刚进办公室，王宇就看见梁怀生正歪在凳子上，眯着眼睛在窗前晒太阳。

看见王宇进来，他一点也不意外。

“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现？”

王宇拽了凳子，在他办公桌前坐下，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保温杯，打开吹了吹。

沉吟了半晌，“和我认知当中的鬼不太一样。”

梁怀生直了直身子，略略来了些兴致。

“怎么说？”

“我昨天晚上看见的是张婉婉，但只有两魂是张婉婉，我能感觉到她有一魂不是自己的…”

梁怀生勾了勾唇角，“果然。”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之前我在高军家发现的怨恨鬼吗？”

王宇点头，“之前白无常和我说过，那东西一旦出现，至少有两只。”

梁怀生听见王宇突然说起白无常，随手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枚小巧的钩子放在桌上。

正是之前王宇借给白无常的那个拘魂钩。

“你不提这茬，我倒是差点给忘了。前几天路过一个村子，刚好遇见他，他让我带给你。”

王宇把钩子收好，心里又有了些底气。

怨恨鬼的事情一直在他心里不上不下，总觉得不太踏实。

“你不会到这个学校当老师，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等一个我吧？”

梁怀生摇头，“我发现那怨恨鬼…是从这学校出去的。”

王宇心里咯噔一下。

“张婉婉被替换了一魂，不会是被拿去炼制怨恨鬼了吧？”

梁怀生抿唇，“暂时还不能确定，得先看看张婉婉少的是哪一魂。”

王宇立刻明白了梁怀生的意思。

天地二魂和为生魂，生魂在地狱行过赏罚之后，喝了孟婆汤，再被强行分开为独立的天魂和地魂，与其他不属于他们的天魂和地魂重新融合为生魂，再从人间拘一人魂，才能炼成怨恨鬼。

这就好比是个幸福的家庭，不顾家庭成员的意愿，被打散，和陌生人重新组合。

这样便可以滋生出浓烈的怨恨。

加上喝了孟婆汤，明明可以转世投胎，却不能转世，怨恨更浓。

而孟婆汤恰好又可以让这魂记不得自己是谁。

这才能被炼化之人操控，行害人之术。

“如果少的是人魂的话，就可以确定了吧？”

梁怀生点头，“除了这个，还需要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了这个诅咒之法。”

“如果怨恨鬼是从这个学校里出去的，恐怕教他诅咒之法的人……”

王宇话没说完，梁怀生却明白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见王宇面上神色讪讪，梁怀生又给他续了杯茶水。

“尽力而为就好，不必太苛求自己。”

王宇看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眼睛有些发直。

“也不知道姥姥现在在哪里，已经快半年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听见王宇的话，梁怀生脑海里蓦然出现了那个在镇妖伶院子里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身影。

他想说你姥姥可能和你想的姥姥不太一样，与其担心她好不好，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好不好，可又一想到姥姥拧他耳朵挺疼的，于是又闭了嘴。

王宇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

“我总感觉在被姥姥一步一步牵着鼻子走，可是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阶段，又感觉好像一团乱麻。”

梁怀生微微勾了勾唇角，心说你这小子也不算太傻。

眼下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走的每一步路，怕都是在那个镇妖伶和梁姥姥的算计当中。

只是不知道她们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又叹口气，王宇恢复了些精神。

想的太多总归是没什么用处，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