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沈墨，”

沈墨迟疑着开口，声音沙哑，他不经常说话，加上吃喝都很差，损伤了喉咙，所以有些粗粝，像在砂纸上摩擦过一样。

江一言心疼又担忧地看着他，两人隔得很近，江一言能隐隐闻到来自他身上的血腥味和伤口腐烂的臭气。

青玉眨了眨眼睛，想开口：“少爷……”

江一言抬手制止了他。

没想到沈墨看他抬手，眼睛竟浮现出了然的神色，缩进身子往后一退。

江一言的手，抬在半空中，直觉得喉咙像被纸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江一言心口发疼，酸酸涨涨的。

“我不是想打你。”江一言涩涩开口，可是沈墨缩在墙角里不肯看他了。

唉，江一言在心里叹了口气，沈墨过得太可怜了……他已经不再不相信别人会对他好了。总而言之，先保护他不再被人伤害吧，“你想去我的院子里吗？”

青玉听到江一言的话急道：“少爷，你干嘛要收这个小鬼当下人啊？是青玉做的不好吗？”

“青玉，你做的很好。”江一言安慰青玉道，“只是我蛮喜欢这个孩子的，想收他到我们院子去。”

“可是下人的分配要先禀告管事婆婆的，”青玉补了一句：“不然不合规矩，就连大少爷他们院子里下人也都有数量限制，不可以随意调换。”

“这样啊……”江一言有点头疼，本来还以为要一个下人而已，不会废太多功夫，没想到这么麻烦，他皱着眉，有些苦恼。

“这样吧，青玉，你现在去禀告管事的，大概要多久？”江一言问道。

青玉：“不要多久，一般半天都要不到。”他恭恭敬敬地说，只是眼神总忍不住去嫖那个角落里的孩子，那个孩子整张脸缩在长发里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看起来阴沉沉的，青玉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又不敢说出来。

“那你现在就去吧，”江一言温和地开口。青玉点点头：“知道了少爷。”然后向外面走去。

江一言又朝沈墨笑了笑，那笑像温润湿软的春风一样，让人想起堤边的被风吹拂得柔软风情的柳枝，将开未开的繁星花骨朵，又像夕阳晨曦的阳光，明媚而又温暖。

沈墨不敢看他，他的目光是往下的，可以清楚地看见江一言衣摆的火焰纹，目光把那火焰纹来来回回描了数十遍，可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为什么不看我？”江一言问。

他比沈墨要高很多，这具身体现在是十五岁，沈墨入府四年已经十二岁了，可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才八九岁，两个人差了一个头，沈墨这样低着，江一言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过没关系，江一言勾唇一笑，既然沈墨不抬头，那他就蹲下来好了。

于是他缓缓地蹲下来。

沈墨盯着下面，不防看见一张好看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一霎时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张脸白得过分，却也好看得过分，沈墨找不到词汇去形容，只觉得好看极了，他连眼睛都不敢眨，看着那张脸发愣。

……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人都还好看。

然后那张好看的脸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看我？”

眉毛皱了起来，但还是好好看。

他因为我不高兴了吗？

沈墨一下子慌乱起来，他道歉道：“对不起……”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被摩擦过一样，而且又低了下来：

“他们都叫我不要看别人。”

“为什么？”江一言看着眼前这个才一点点高的小豆芽，简直想把刚才那些人拖回来再揍一顿，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啊。

沈墨还是说着：“……我不能看别人，他们说我会把厄运传给别人，我要是看了你，你就会倒霉的……”他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整个人埋进土里一样。

“我不能看你……不能，不能把坏运气传给你。”

江一言蹲在那里，心像是被大锤锤了一下，开始闷痛起来。

沈墨啊……

为什么明明没受到过别人的善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