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得严严实实，只有角落里有一盏微弱的油灯。

沈墨就借着这点微弱的灯光，偷看少爷。

沈墨睡不着。他在被窝里翻来翻去了好久，但还是睡不着。

他缩进被子里装睡，实际在被窝里百无聊赖地啃手指甲，心里怦怦地跳，跟打擂鼓似的。

好紧张，好紧张，少爷就睡在他旁边呢。

终于，在感觉江一言和青玉都睡着了之后，沈墨又偷偷地探出头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盯着江一言的侧脸，他的下巴，鼻子，睫毛……

然而那睫毛一颤，倏然睁开了——然后转向了他，伴随着一声清笑：“装睡啊？”

沈墨闭上眼睛一头扎进被窝里。

“别装了，我都看到了，”江一言开口道，“闷在被子里当心闷坏了，出来吧。”

沈墨悄悄地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脸有些微红。

江一言索性侧身向着他，问道，“睡不着吗？”

沈墨乖乖的点头。

江一言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暗含笑意，“没事儿，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要听吗？”

“要。”

沈墨眼亮地跟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又有点像讨到松果的小松鼠，乖得不得了。

江一言便开始讲故事：“从前呀，有一个小男孩。因为一些原因不被人喜欢，受到很多人欺负，他一直都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得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所以一直很悲伤。

可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帮助了他很多很多，也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他的错。

被欺负不是他的错，被伤害不是因为他不够好，只是因为有些人天生爱欺负人，他的遭遇不是他造成的，而是因为遇见了糟糕的人，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但只要往前看，就一定会好的。

所以这个男孩儿，慢慢变得活泼开朗了起来。”

江一言抱歉地说道：“故事讲完了，那我们睡觉吧，不好意思，我讲故事的水平是不是太烂了？”

沈墨说，“少爷讲得很好。”

“好了，”江一言笑道，“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会说好，你就没有说我不好过。”

江一言眨了眨眼，“那现在睡觉吧，明天还要起床呢，不要把脸闷在被子里哦，会闷坏的。”

“嗯嗯。”沈墨闭上眼睛。

江一言也转回身闭上眼睛。

沈墨或许以为讲的是他，但其实，这是江一言自己的故事。

说起来其实他和沈墨的命运也有点像呢。

小学的时候被校园暴力无法抵抗，又是留守儿童。彷徨时，迷茫时，不知道去找谁。直到后面有一个非常温暖的人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他的错，不是他不够好。

被欺负是因为那群人看他不顺眼，而他也要学着反抗才行。

之后江一言才学会反抗，到那反抗回去了才发现，原来那些原来在他看来非常庞大非常难以打败的人，其实只是一群胆小鬼，在脸上带着淤青，眼底还满是疯狂地打回去时，那群人，居然会吓得尿裤子。

长大后江一言开始慢慢学着修补内心，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有一段这样的过往，但他一直记得。

所以。

沈墨啊。

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因为我最明白那种被所有人欺负却没有反抗之力的感觉……是多么无助。

多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