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枕在他的手臂上，侧脸对着她。

已经见过几回他睡着的模样，灯影下的他格外柔和，整个人卸下了白日里的冷肃，谢龄趴在他的一边，离他只有不过一掌的距离，能够清晰看到他眼上的睫毛掉落一根在眼圈之下，看到的时候谢龄的手已经伸了过去——

轻轻的拂去那一根掉落的睫毛，许燕孚微动，眼看着就要睁开眼，谢龄忙将手放在桌上，闭上眼，装作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许燕孚迷蒙之中只觉得眼下一痒，整个人便惊醒了起来。一睁眼，就看到趴在桌上睡得正酣的谢龄，他的眉头微皱，甩了甩被枕的略麻的手臂，曲折了两根手指犹豫着放到了谢龄的额头前，几番辗转终是没能下手，看着谢龄无声的笑了笑。

再一转目便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习题本，许燕孚拿起笔批改着方才出给她的题目，谢龄悄悄睁开来一道缝来，许燕孚正低头看着她写的题，台灯将他的侧影正好投在她的身上，是以她在暗，他在明，一暗一明竟是重合在了一起，谢龄无意识的弯了弯唇。外间静谧，月上枝头，偶有几声车鸣声透过重重枝叶玻璃传入此间，谢龄忽然觉得此刻难得，仿若那句话一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好像他在那里，不需言语，她便觉得安稳就在他身上。

许燕孚很快改好了她的十道题，转头看了她一眼，谢龄忙闭紧了眼睛，没有看到许燕孚脸上那个短暂却带着欣慰夸赞的笑容。

旁边的人忽然凑近她，似是在为难犹豫着什么，只听‘咯吱’一声，他的椅子动了动，她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应该是许燕孚站起了身。

许燕孚伸出去两只手，犹豫着如何将她抱回房间，却因从未做过此事而在周密的思考着究竟以怎样的角度去抱？以怎样的力度去抱？怎样把手放在令她舒适的地方？怎样抱她才不会打扰到她？怎样……

这不是打仗练兵，却比打仗练兵难得多！

最终许燕孚终于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他倾身欺近谢龄，伸出靠近桌子的左手，在桌面敲了敲，冷冽如清泉的声音响起：“醒醒！”

谢龄不知道他在犹豫些什么？不就是叫她醒来吗？有那么为难吗害得她胳膊麻了都一动不敢动的！一听到他这话，谢龄立马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刚才又睡着了。”谢龄拿起被他批改过的习题本说到。

许燕孚颔首道：“去休息吧！”

“都休息，一起一起一起！”谢龄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这个语气怎么是有种邀请的感觉呢？她偷瞥许燕孚一眼，许燕孚依旧面色如常，冷肃异常。

谢龄清了清嗓子以此来缓解唯独她才能察觉的尴尬蹿出去倒了杯水给从书房，许燕孚敏捷的为她让了条路，慢悠悠的关好灯关上门走出书房，一出书房就看到谢龄端了杯水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许燕孚：“……”

不祥的预感。

谢龄双手奉上那杯水，许燕孚接过去，只听谢龄说到：“这十几天辛苦你了！”许燕孚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的瞅着谢龄，看她到底要如何。

“你看每天在军营也很累，所以徒弟斗胆提议，不然我再另找人帮我……”谢龄被许燕孚越发凉寒的目光盯得声音越发的小了起来。

许燕孚将空杯子递到她手中，露出来死亡微笑对她说到：“不需要。”

谢龄没有别的意思的呀，单纯看他太累了才斗胆提议的。

“你须知，一日为师终身……”许燕孚转身往卧室走一边说到。

他话还没说完谢龄跳了起来：“许燕孚，我把你当师父，你却想当我爸爸？”

许燕孚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转了转眼睛：“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谢龄摸摸鼻子干笑了两声：“我去洗漱！”

许燕孚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不对。为什么父？为什么师？他明明已经已经为夫了啊！这么一想，许燕孚又翻了个身，直到谢龄洗漱回来还在意难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