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筠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不过那时，他还不是各大报纸的常客。想到这里，她低头笑了一声，喃喃说：“还以为你是新来的先生呢？”

“哦？我看起来竟像是个先生？”说罢，他自己也自嘲似的笑了笑。

“你姐姐还好吗？”他不再拖拉，直入主题。

陈以筠看向他，心下顿时明白，为什么长姐看到有关他的消息时从开始的失落到后来的眼不见心不烦，思忖着回答：“姐姐一切都好。”

她心中大致猜到了这位风流多情的少帅，也许和自家长姐也有些关系。对他的态度登时冷淡起来，与他无交集时，还能将他看作是力挽关中五省混乱局势的少年英雄。可若是他与长姐有关系，并且还伤了长姐的话，那么她就不能单单将他看作是少帅！

察觉到她瞬间的疏离和冷淡的许凤起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里满盛笑意之下还是晕染上了几丝哀意。雨幕下昏沉的天色掩去了他的哀意，旁人看去，他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帅。

可她的确看到了，他在瞬间的哀伤。

陈以筠想当然的把他的难过归过于自己，向他靠近了两步，急急说到：“你别难过，我说的是真的，我姐姐最近非常好，你要想找她便去就是了。”

当下那个时刻，他遮在伞下只露了一半的双眼透过雨幕向她看去。仿佛那双眼也沾染了水雾一样，雾中带着几丝不可置信般的光芒。

那时，她过于坦荡，而他，从始至终都在遮掩。

长姐与他，齐大非偶。

她与他，连齐大非偶都算不上。

她恨他，他也恨她。

如今他用陈家人要挟她，也是用她在要挟长姐。他能要挟得了她，却要挟不了长姐。

陈以筠低低的哭泣声在夜晚则格外清晰，谢龄就住在她隔壁的阁楼之上，她的声音时低时高的飘到她的床边，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谢龄，从刚才躺下开始就在环顾黑洞洞的四周。这愈渐凄厉的声音，让她的神经逐渐紧绷，心跳逐渐加快，呼吸逐渐急促，仿佛黑暗里有什么向她猛地的扑过来一样！

谢龄一下子抓住许燕孚的胳膊，她躺在里面，抓住的是他的右胳膊，许燕孚睁开眼，黑漆漆的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古旧的尘土气息，加之时不时传来的哭声，比这更恶劣的条件他都经历过，已经入睡的他，被谢龄双手一抓，便已转醒，向她看过去——

“怎么了？”他语调依旧，在这样的夜里，却格外的稳人心神。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啊？”谢龄声音也带了两分诡异。

许燕孚淡淡嗯了一声。

谢龄瞬间走神，仅是简单一个‘嗯’字，从他嘴里发出来竟然好听的能让人酥掉！甚至，每当他回答‘嗯’时，都可视作这就是他不情不愿的前兆。

谢龄从他单音节的魔力之中挣脱出来，没话找话般的问：“我睡不着，你呢？”

只觉许燕孚清浅的气息在耳边萦绕，淡淡的呵了一声后，听他说到：“长夜漫漫，既然睡不着……”话语之中除了他与生俱来的矜贵清寒外还多了些愉悦，他顿一顿，清清嗓子，继续说到：“不如，做点有趣的事情？”

谢龄：“……”

嗯？有趣的事情？笑容逐渐猥琐！

难道，许燕孚终于要露出他的真面目了？谢龄屏住呼吸，悄悄向里面移了移，深呼吸了一下，义正言辞的说到：“现在不行？有些早吧？”

许燕孚闻言，掩在黑暗之中的薄唇微微上扬，翻身对着谢龄，撑着右手，整个人像是在极力克制一般，慢慢欺近她，静默片刻，她有些紊乱的呼吸胡乱的喷洒在他的颈上，他继续靠近，在她耳垂颈窝处停下，终于是低低笑出了声，在她伸出手推他的瞬间，又躺平在她身侧。

黑暗中，他略带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说说~直线与直线形的几个初步定理。”

他的声音似是无形的珠线顺着谢龄的皮肤滑到她的心中，还真是，透心凉！！！

谢龄：“……”

神他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