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慌乱之后，船队又恢复了有秩序的忙碌。商人开始清点落水的货物查看损失，船工派人将落水的货物打捞起来准备晾晒。在溟河上讨生活，时常都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他们都习以为常，习惯惊慌之后有条不紊地善后。也正因为溟河上的不平静，导致了成者盆满钵满，不成者血本无归。驯龙号没什么损失，因为船上多载的是各种石料，船底另外包了一层坚硬的铁皮加固，船体吃水深，那点晃荡根本算不什么。

刚才事发突然，金澄搂着雪凰滚到一边。幸亏这是事出有因，雪凰挣扎着站起来整理衣袍，没有过多计较，转身若无其事地站在船舷上盯着河面出神。金澄脑子却忽地闪过一丝庆幸，他是个男人，不是女人。昨夜之事让他一度怀疑雪凰是个女人，可是刚才搂着他在地滚动的时候明显感觉胸部平坦结实……

金澄爬起来刚想说什么，雪凰扬起扇子阻止了他说去：“不是暗礁，也不是暗冰。这水下面有东西，应该是水怪在作乱。刚才的冲撞应该只是试探，殿下赶紧让所有船只都尾随在驯龙号后面。这水怪怕是还会二次袭击，大家都要小心。”金澄召过身边一个船工，低语几句，那船工爬上桅杆，挥动手里的小旗子发出旗语，后面的船只渐渐朝驯龙号靠拢。

河水看似平静无波，一道黑影快速从水底闪过。金澄立刻让护船队架好了□□，他在这河里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这□□是特制的，可以穿水过冰。箭尾绑了一根细不可见却结实坚韧无比的龙筋，经常让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

后面是已经远去的南都，前方是轮廓清晰的人界。纵然船工用力踏着桨，风帆鼓鼓，可是船行速度很慢。流水方向不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搅动改变了这附近的水流方向。

船上人人紧张，祈祷着赶紧过了禁制就好。魔族与人族都认为溟河里有位脾气古怪的河神，而这位河神喜好养水怪。若是河神对祭祀的贡品不满意，就会派水怪来捣乱。轻则失财物，重则殒命。所以好些人赶紧跪在甲板上作揖磕头，口中念念叨叨什么河神保佑，等回航再补上三牢。

而金澄一下一下摇着扇子，似乎并没有上心。溟河上这条巷道他走过无数次，从来没有碰到这水怪，猜测这水怪是从上游下来的。

魔疆并不是一直以来就被称之为魔疆。而是因为他们先祖未渡河时，这片贫寒的土地上兀自生活着各种人族没有见过奇形怪状的野兽。由于这些野兽凶悍异常，当时第一支渡过溟河的人便称之为魔兽。当初人族将他们赶到溟河北岸时，就希望他们与凶兽两败俱伤，却不知魔族居然驯化凶兽为其所用，他们才扎下根繁衍生息。人族自然而然就称这片土地为魔疆。虽然魔族已在这里生活了近千年，但是魔疆太过苦寒，很多地方现下还是人迹罕至，很多凶兽他们也没见过。

南疆溟河上游是东疆，东疆溟河上游是北疆，论起魔兽，北疆的魔兽论凶残性论数量多寡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有雪凰在，金澄倒没那么紧张。都说雪凰厉害，今天倒要看看真正的实力如何。

果然没平静多久，水面鼓起一道长长的水纹，一道黑影由远及近急速冲向驯龙号左舷。

“射箭！”金澄挥了一下扇子，早就准备好的□□手齐齐地朝那道黑影射去。黑影太快，一眨眼就到了眼底，一声巨大的沉闷声从船底发出来，整个驯龙号剧烈地摇晃起来。船工们事先知道反而平静起来，紧紧抓住身边的固定物防止摔倒。而弓箭手倒没那么幸运，乱七八糟地跌落在甲板上，一片狼藉。那些散射出去的箭无一例外都没有身中，真是太快了。

雪凰跟金澄都紧紧地抓着船舷，看着那道黑影缓缓地游开。

不好，它在准备再次反复撞击船。

驯龙号并不怕被撞击，但是这种反复撞击会使包裹的铁皮变形，然后破裂，没有了铁皮的保护，木制船舱很快就能被撞破。到最后只能船毁人亡。

雪凰怀疑之前南都的商船是怎么过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