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染憋得不行，好不容易等到李白雅倒数完才获得自由重归水面。

李白雅也随她浮起，解开马尾甩了甩头发，说：“让你去越野跑，你倒玩的开心。”

林枫染笑着说：“我是跑完回来看你泡在水里偷懒，好心给你的念能训练加点码。”

“呵，那我还要感谢林老师的指点了？”李白雅说着，用手指沾了些清澈河水，弹在林枫染脸上。

其实李白雅一早就知道是林枫染捣的乱，否则那巨石也不会在临近头顶时骤然降速，只以自身重量缓缓向她压迫。显然，以念力操控这块巨石卡片的念者并无杀意，只是想激发她用念力来与之抵抗而已。

可惜李白雅并不打算接受林枫染这份“好意”，第一时间就釜底抽薪闪身离开了。所以林枫染只看见巨石迅速沉入水中，还误以为自己真的把李白雅给砸伤了。

“是啊，快交学费。”林枫染不甘示弱，也掬起一捧水花，撩向李白雅。

“学费？这些够不够？”李白雅下意识偏头躲避，同时拍起更大的浪花反击。她那深咖色的松散发丝就带着晶莹水滴浅浅散开在午后的阳光里。

一瞬间，林枫染仿佛在升格的世界中看见了李白雅全不设防的轻松神情。她的笑容就像飒爽秋日的和煦暖阳，她的眼中顾盼流转着河水般清澈的粼粼波光，她的身上似乎忘却往日的慵懒恬淡，只轻盈飞扬着明媚的光彩。一切光景宛如重叠在那张十七岁的旧照片上。

林枫染不由自主停下了一切，唯独心跳在无可避免的怦然悸动。

李白雅心情不错，走近林枫染，给了她一个会心的微笑。不得不说，和林枫染在河里闹了闹，她那积郁良久的情绪意外舒缓许多。

“冷么？”见林枫染一动不动的半浸在水中，李白雅还以为她是玩得疲累了，顺势抬手理了理林枫染额上濡湿的刘海，说：“入秋后水就渐渐变得凉了。”

林枫染认出这只手就是李白雅在水中倒数过时间的手，她也还清晰记得那纤长手指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但她不明白，李白雅轻轻捻动的不过是她的发丝，为什么却有种每次若即若离的抚触都揉进了心底深处的感觉。

那里，有一样东西在暖暖的，隐隐的，明目张胆的躁动着。可细一寻觅，却是暧昧到不可言说的晦涩。

于是，林枫染本来很想和李白雅说些什么，无论是回应她的问话也好，还是感谢她的贴心也罢。但微微张开双唇时，只字片言都无从出口。

李白雅虽然察觉到林枫染的异样，却也没有想得太多。她只是仔细看了看林枫染的眼睛，又把手背贴在林枫染微醺的脸颊上试了试温度，便淡淡的说：“回去吧，再在河里呆久了是要生病的。”

李白雅不知道，她这一句清浅低黯的声音只在瞬息间就暂停了林枫染的整个世界。

山林中，小瀑布一刻不断的发出隆隆水声。李白雅转身要走回河岸，却被林枫染无声无息牵住了手指。当一道极致的温柔代替清风滑进五指之间，李白雅的也随之柔软了片刻。

林枫染扣紧手腕，那只刚刚为她捋过发丝的素手就在她的掌心里。手的主人也没有动，就立身在与她咫尺相近的面前。林枫染潜意识里涌起一阵恍惚，催使她懵懂着向李白雅附身而去，用脸颊轻轻依偎在李白雅的肩背上。

树林间有缓慢的风拂过河岸，把李白雅的发丝吹散在林枫染轻轻闭合的眼眸边。这一刻林枫染真希望时间就此静止下来，可以让她仔细聆听李白雅的心声是否如她一样不安。

然而，与李白雅十指相扣的手边骤然传来一阵蜂鸣之音，无情打破了林枫染的期待。

是李白雅在做念能修炼前设置的定时器响了。

李白雅微微动了下手指，林枫染来不及听见李白雅的心音，却不得不失落而又识趣的放了手。

“回去吧……会生病的。”李白雅又重复一遍，按停提示音后独自一人走上河岸。

林枫染这时才发现李白雅说得没错，入秋了，河水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