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唔……”她退下一软，膝盖磕到地上，手和脚都破了皮。咬着牙再站起来，来不及擦拭血迹，也顾不得腿上的痛了，她好像早已痛得没了知觉。只是紧追着眼前的那片烧起来的云。

她从未见过这样殷红的晚霞，红的好像是谁的鲜血，被人泼在天上。

脸上一阵暖一阵凉——暖的，是滚滚的热泪；凉的，是迎面而来的冷风。

“哗啦——哗啦——”

她踩进了一条汹涌的河水。滚滚东去，映着火烧的云彩和殷红的夕阳，好像整条河都烧了起来。那翻涌的朵朵浪花，是天边的火焰渐落的星子。

“不要！不要！”她哭起来，声音嘶哑，似乎用尽全力。

一头扎进了泱泱河水，可是无论她如何拼尽全力，河上翻出的火浪只一再地将她推离。她依旧向着那片云，终于哭声渐弱，精疲力竭。

夕阳和河水都失了色彩。再也无法前行，冰冷的河水将她围困，拖住手脚奋力将她往下拽去。

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耳朵，鼻子，嘴巴……窒息的恐惧袭来，周遭黑暗一片。世界对她隐去了一切声响，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

追了三十里，满身的伤血，终是被一条河阻断了去路。

“要死在这里了吗……”意识变得缥缈之际，她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轻叹。

“若是死了，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那死了也好啊……”

“啊！！！”一声惊叫撕裂了璇吾宫静谧的夜。

“救命！！！救命！！！救……”惊恐的叫声堵住了喉头，声音断在了喉咙里。

“公主！！公主！”杜若冲上去抱住了惊慌失措的不然，“没事的！没事了！！是我！”

杜若抱着不然将她扶直坐起，逼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慢慢吸气，慢一点。”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替不然顺着胸口和后背。

“没事了，只是一个梦，没事的……”

长长的几声呼吸，不然终于顺过了气息。她依然紧紧抓住杜若的双臂，指节发白。苍白的一张脸，似乎真的是才从深水里被打捞起来的死尸。

“没事的，公主，我在。”杜若轻轻抱住了她，若有似无地揉搓着她冰凉的双肩，“又是那个梦，你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梦到的，你忘了？”

不然惊魂未定，一双霜灰色的眼眸此刻更是没了生气，只瞪大了，无神地盯着床尾。

“……我又做梦了？”她颤抖着双唇，唇齿翕动之间，终是挤出一句话来。

“嗯，没事的，”杜若看着她笑笑，安慰道：“公主你小时候溺水，所以总是做这样的梦。你看，我们在璇吾宫呢。”

不然回过神，抬头张望了一阵。又落寞地低下头去，只幽幽叹道：“是呀……璇吾宫……”

杜若慌忙替她披上一件外袍，“涿鹿的初秋已经冷得很，公主你得多穿一件。”

“哦……”不然松开把着杜若的双手，将背上的外炮拉紧一点，将自己裹起来。方才梦里的那阵刺骨的冰冷还没有过去，她偎着双手，嘴上微微呵了口热气。

窗棂上，是那清冷得像霜花的纤月。

——

涿鹿三十三天，深红的宫墙边几株瘦樱正是繁茂，嫩绿的颜色拽着天风，你来我往。九曲回廊边，三三两两，粉蝶逡巡。

今年的夏天滑得太快了，好似脚底抹油，一跤就跌进了初秋。天气也像是在闹脾气，开开心心冒几天太阳，又哭哭啼啼泼几场大雨。

杜若跟着不然缓步悠行，毫无目的，只是偶尔驻足看看那些翩然而舞的小蝶。

这是不然入了三十三天之后第一次走出璇吾宫，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天族也没有给她该有的排场。若不是因为今早那个梦，她大概也永远不会想到去庭院里散心。

“公主，”杜若见她离着璇吾宫的方向越行越远，慌忙扶住了她，“再往前，可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咔嚓”一声酥松的脆响，像是有人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