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若应了一声，本还想问些什么，却被院子里一阵脚步声打乱了思绪。

两人都怔了怔，抬眼往窗外望去。璇吾宫的院子里已经跪了好些仙娥仙使，一人推门而入匆匆道：“太后来了。”话音未落，娥姒便携着映瞳进了不然寝屋。

“太后……”杜若搀了不然赶忙行礼。还未绾好的青丝一松，便像瀑布一般泄了她素白色的衣袍一身。

娥姒看不然的眼神一瞬间极不自然地紧了紧。仿佛看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看见了什么似曾相识的故人。

不然被娥姒盯地有些无措，只怕是自己这般样子出现在她眼前确是礼数不周。便给杜若递去眼色，要她将外袍取来披上。

映瞳也觉察出有些异样，在娥姒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方才她眼里的那股空茫的惊异才转瞬消失，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温婉和善。

她笑着行到妆台附近的矮榻上坐下，语气柔和道：“哀家今日前往你处，是有一事相问，还望未有叨扰天后。”

不然和杜若面面相觑，只觉娥姒这“叨扰”二字用得实在太重，慌忙回应道：“太后亲自莅临，何来叨扰一说。”

杜若沏好茶双手呈给娥姒。悠悠茶香漫溢，她缓缓地掀起茶盖，手上不自觉得微微一颤，方才嘴角的那抹笑意霎时淡了几分。

“这茶……太后不喜欢吗？”不然小声问询。

“哦，不，”娥姒的眼角忽然挑了挑，盯着茶盏未有抬眼，声音随着悠然的水汽飘了出来，“这三千六百年一遇的瑶花井，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的眼神在手心里停驻了片刻，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一口未饮。

“哀家今日前来是想问一问君上的行踪，自大婚之后，他不来琅娴殿不说，连文举院的例行议事都鲜少出现。据说总是将自己锁在恭华殿内，天后可知道？”

“啊……？”

不然有些为难，只觉娥姒说的这种情形，不就是陌子归那个变态最常有的状态吗？何来反常一说……况且，倘若真的要说反常的原因……

不然自己也是猜到了几分……可是，又不能告诉她。

自忖之间，只能敷衍道：“大婚之后，君上亦是未有来过璇吾宫，所以……不然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只是公事繁忙，太多的公文要批阅，才会耽搁了。”

“哦？”娥姒鬓边的紫金鸾鸟步摇忡忡地晃了晃，复又自言自语道：“昨日夜里君上连恭华殿都没回了，也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不然心里一阵揪，只觉得娥姒那支步摇扑楞扑楞地打在了她的嗓子眼，搔得一阵痒，便咳了出来。杜若慌忙替她拍背，将两边散落的长发都揽到了背后。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方才不知冷热，受凉了？”

娥姒也关切地替不然拍了拍背，看着杜若道：“去拿个簪子先将头发挽起来，省得说话都不方便。”

杜若应了一声，转身去妆台上拿来一支花簪，正要给不然将长发挽起来，却觉得手腕处一紧，一只颤抖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臂，指节发白。

两人都怔忡着抬头。只见娥姒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杜若的手，眼睛里似乎有一只被关久了的饿兽猛然扑来，要用利爪撕裂那只花簪。

“这是什么花……”她问，却又不像问，仅仅是唇齿的翕动。声音灰暗而轻飘，像屋檐上断断续续落下来的阳尘。

“回……太后，这是莞颜花……”杜若已经有些惧怕，声音断断续续。

“哪里来的？！”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惊得杜若簌地跪下了。在场的人都怔住了，气氛一时凝固。

不然亦是被惊住，她上前一步拉住娥姒颤抖的手，另一只手将花簪从杜若手里接了过来，只道：“这是君上送的，太后这是作何？”

“君上？”娥姒回过神，放开杜若，难以置信地看着不然，“君上为何会送这支花簪？”

“回太后，这是天后生母最喜爱的花，君上爱屋及乌，念及娘娘思母情切，才命人仿制相赠。”

“什么……”娥姒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