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的是晕黄灯光，白玉堂推门进来的时候，李青青终于基本控制好了情绪。

展昭表示随身带帕子这一习惯其实真的是很有用的……虽然这帕子估计以后也不能再用了。

李青青一直以来都是个很坚强的人，自我调控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似乎遇见展昭之后他就一直很容易失控。

明明这几年她以为已经可以面对那些过去了的，可是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那个男人，还会……在这两人面前这么丢脸。

居然，又被安慰了。

李青青镇定了一会儿，白玉堂随手拎出一瓶矿泉水递上，李青青道了谢接过，喝了两口，手里抱着水瓶子，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足有十多分钟，白玉堂都准备直接找个地方揍那个男人一顿出气了，李青青才终于开了口。

女子泪痕已干，双手还是没有放开那只水瓶子，开口时候喉中还有些艰涩，却是已经可以镇定地说下去。

“你们……有没有耐心听我说一个故事？”

展昭揉揉女子发顶，“洗耳恭听。”

白玉堂也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双手环胸，翘了二郎腿，敛了眼。

1979年，年初，冬日。

严寒之季，沈阳一户平凡人家中有了一个二女儿。

四年后，这户人家的大儿子因病夭折，这个女孩子就成为了家中的独生女，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宠爱。她的父母重男轻女，何况她和哥哥长得还很是相似，每每看着她，父母都会想起早逝的儿子，变得很悲伤。人都是有逃避痛苦的本能的，时间一久，这女孩子的父母变得不喜欢看见这个孩子，不仅忽视她，甚至刻意遗忘她的存在。

又过了三年，这家的妻子又怀了孩子，却因为从1979年开始推行的计划生育，很有可能会被要求打掉这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就这家妻子害喜的状况来看，极可能是个男孩子。

半个月之后，这家人向警局上报了这女孩子失踪的事情。

警局调查的结果是，这孩子被人拐走，而那群人贩子的去向暂时还查不到。

同年年底，这家有了一个活泼健康的男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地过上了日子，没有人会再关心那个女孩子去了哪里。

只有那个女孩子，在绝望中，被带到了完全陌生的城市。

她是被自己的父亲，亲手交给人贩子，换了那未出世的弟弟的奶粉钱的。

那个小姑娘被人贩子带到了首都北京，卖到了一家夜总会。

这是一家很高级的夜总会，对里面的女孩子是有很严格的培养制度的，无论从谈吐举止形体都有专门的训练，针对不同的客人喜欢的类型，培养的方向也是不尽相同的。

这小姑娘自小被培养的方向是古典白莲花，琴棋书画什么的都有专门的师傅，民族舞古典舞古董鉴定也是要学的，此外，现代奢侈品甄别还有货币甄别、品酒这种基础公共课也是不能落下的。

六年过去，小姑娘十三岁的时候，琴棋书画已经出师，基础公共课更不用说，除却古董鉴定仍旧不是很好之外，气质什么的已经基本达到了培养他的人预想的标准。

她走的是清媚的路子，按着培养他的那位老板当初的设想，是一朵出尘清俊的白莲花。

小姑娘幼时的名字早就在这多年的强迫记忆下改掉，现在的名字，是很有古意的——

李青青。

这一年，小姑娘接受的是床上技巧的训练，在这方面，对她的要求不高，因为最开始给她设定的路子就是不擅床事，要的就是凭着青涩，激起那些客人的开拓谷欠。

十四岁生日的那一天，她正式被老板推出去挂牌。

做这一行的，一般都会有个花名，她也不例外，最开始给她定的是绿萼，可是就在她挂牌前半个多月，同城有个出了名的姑娘就叫这个名字，所以她不得不临时改名。

老板那时候也没定什么备选的名字，恰好和她前后脚挂牌的姑娘一个叫做蓝蝶一个叫做红蜂，那老板干脆就给她定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