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一行人便到了云深不知处，落剑后直奔寒潭洞而去。

入秋，又是入夜正中，这洞里更加寒凉了些，魏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便听到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成群结队地被吓得逃出洞去。

“必是含光君养的兔子！”景仪眼尖道。

魏婴心中瞬间受了软软的一击，与蓝湛第一次误闯寒潭洞的情形历历在目。那次两人甚是狼狈，却也是一番难得的历险。然而最令魏婴耿耿于怀的，是他第一次触碰到了蓝湛的抹额，那时他尚不知蓝氏抹额的含义，懵懂无知，但也因此对蓝湛小古板的印象有所改观。后来一切明了之后，再想起湿漉漉的寒潭洞，对魏婴而言却是满室皆春，温暖非常。

“开始吧。”不及他多想，便听到蓝湛点头示意道。

蓝湛径直走向角落里静置的那把古琴，盘腿而坐，长袖舒展，指尖抚上了琴弦，几根弦响，必是呼唤蓝翼魂灵出现。琴弦微动，传回来。

“来了？”蓝曦臣轻声问道。

“嗯。”蓝湛点头。

“请教蓝翼前辈，抱山散人在哪。”魏婴道。

蓝湛不说话，手指复又抚弄一番琴弦，那声音行云流水般弹奏出去，又铮铮嗡嗡地被洞壁反弹回来，形成一阵奇妙的回响。不多时，有回复。

“说什么？”魏婴急切道。

“机密，她说，抱山散人所在之处，是机密。”蓝湛抬头，眼神里有些无奈。

“这口风可真紧，必是前世答应了抱山散人的。可事关怀桑性命，请蓝翼前辈务必告知啊。”魏婴道，“抱山散人只说不参与尘世中事，却没说会见死不救，否则，也不可能教得出清风明月晓星尘那样侠义的徒弟来。蓝湛，你再与她说说。”

一阵阴阴的风突然吹进来，众人忙拂袖遮住脸，却在此时，蓝湛身上的避尘又突突跳动起来。

“是谁？”一众弟子拔出剑，顾不得冷风割面，大声道。

“腰牌。”蓝湛冷冷道，心中已知答案。“可曾闻到一股刺鼻的甜腥味？”这话倒不必回答了，众人已经捂了口鼻，跌倒在地上，佩剑落了一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上次被你遇到的那只鬼，居然跟进了云深不知处！”魏婴惊呼。

“凝神，屏气，噤声。”蓝湛喝令道。想起古琴，蓝翼前辈的魂灵还等在那里，他便屏了气息，继续弹奏。

“含光君，要不要出去追？”思追边憋着气，边做了个冲杀出去的动作，眼神示意含光君道。

含光君摇了摇头。思追这才坐定下去，又伸手拉住一旁的温宁，免得他鲁莽行事。

这时间，洞壁光影明灭间似有几番纠缠，一道影去，一道影又来，风声、水滴声呼啸纠缠在一起，过了几刻才又平息。

古琴有回响！蓝湛一惊，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下，思追听到那弦音的意思，更是惊讶至极，冲口而出：“怎会是他？”

魏婴手指比在嘴上“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做声，再看向蓝湛，想必蓝湛还要继续问的。

果然，又一个回合下来，蓝湛似乎收到了一个明确的信息，站起身来，示意众人跟他出洞再议。

洞外绿荫如盖，月光透过枝丫洒在地面上，婆娑而美丽，魏婴长舒一口气，连绵地咳了数声，惊魂甫定，这才气喘吁吁地问向蓝湛：“方才究竟是搞什么鬼，蓝翼前辈究竟说了什么没？”

“那只鬼，是薛洋。”思追把方才听到的蓝翼前辈的回应告知众人。

“怎会，当日在义城亲眼所见，薛洋被避尘砍掉了左臂，身上也中了一箭，早已伤了根本，断无活着的道理！”景仪高声道。

“思追并未说他还活着。”魏婴阴阴地低下头，思忖道。是的，当日薛洋的确被避尘刺中，断无生还的可能，可是，他的尸首也在刹那间不见了踪影，到底是谁把他的尸身带了去？莫不是金光瑶？他把这问题抛了出来。

“不可能。”蓝湛答道。

“金光瑶与苏涉那时都已在去观音庙的路上，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