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雨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看向周夏。

目光冷峻，放松陷落在座椅上的身体向上直了直，周夏神情严肃，等待他据实相告。

“殿下，田浩落入禁湖之后，我曾打算来京城找你，打听祁勇的消息。”他不曾对田浩详细说过，现下要讲清来龙去脉，便全盘托出。

周夏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错觉，辰雨感到他的目光有瞬间的凝滞。

“路过见辉镇的时候，我身无分文了。一马当先客栈的马掌柜看好我的马，建议参加赛马大会。不知谁在黑松林中布下迷魂阵，所有的人马都被困其中。大棕也许是啃了什么花草率先清醒，所以跑出黑松林，拿了第一。”

辰雨踌躇了片刻，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有人以为是我搞的鬼，给我下毒，将我关在一处院子里。”

听到这里，周夏扬起一侧眉毛，沉声问：“是老七他们么？”

“我……我不知道，只见过一个蒙面人。”辰雨心想，这也不算撒谎，我确实没有亲眼看见周秦。

“后来，我被正好在见辉镇的静善堂堂主和宋副堂主救出来，又在路上碰到田浩。”他决意将陶然一节隐瞒，总觉得说出他和田浩与周秦的人有瓜葛，实在不太安全。

“难怪你那匹马和老七那匹马一副相见欢的样子，他也参加赛马大会了吧。”周夏又一次将那白玉酒杯紧紧捏住，仿佛要将之碾碎。

“是侍卫骑着古阿黄，就是那匹杏黄马，我没有看到信王本人。”辰雨心想，我还是没有撒谎。

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只有周夏面前的那杯果酒，被品尝了两口。

三人根本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干巴巴地坐在圆桌旁。

离别践行的氛围荡然无存，空气中漂浮着紧张和不安。

周夏捏着酒杯的手忽地将之一丢，酒杯摇晃着勉强没有倒下。

“和本王作对的，除了信王，还能有谁？”

在辰雨和田浩面前，他还从未以本王自居，一直都象个温厚又严厉的兄长。此刻的他，在二人眼里忽然有些陌生起来，他俩才真正意识到，周夏贵为王爷，是皇帝的儿子。

“你们大概也猜到了，化尸箭可能跟他有关。江城瘟疫，当然也是他的人干的。至于祁勇……”

他的面容冷若冰霜，目光如刀，仿佛信王周秦就坐在对面，“他的如意算盘是利用次殊人置我于死地，可惜没有得逞。然后又想抢在我得胜回京之前杀我，不惜暴露祁勇这颗埋了很久的棋子。”

……

一切摊开之后，空气中那种紧张和不安更加浓郁。

周夏却没再继续说为何他与信王周秦水火不容，仿佛是翻过了全新的一页，他又放松下来，悠然靠在椅背上，好像从寒冬走入暖春，面色渐渐温和起来。

“殿下……”田浩低声叫道，神色凝重，清澈的目光落在周夏脸上，一动不动。

“有什么困难么？田浩。”周夏微笑着，又好似一位温厚的兄长。他想了想，轻轻拍了拍田浩的肩膀，“以后有什么困难，可来京城找我。”

沉默片刻，内心挣扎了一瞬，田浩坐直了身体，仍下定决心，低声问：“焕力说辰俊是被污蔑的，次殊本来真心与我国交好……”

“田浩！”寒气又聚集于周夏身上，他面色阴沉，冷声道，“焕力那个缩头乌龟的话，你竟然还记着。”

他会发火！辰雨焦急地朝田浩身边靠近了一些，甚至无意识地将手挡在田浩身前。

周夏的目光穿过面前的白玉酒杯，并不看他俩，冷声道：“那你们相信焕力那个缩头乌龟的话么？”

“我们……”

田浩挺直的背崩得很紧，毅然道：“我们想知道真相。”

辰雨的手心出了一层粘腻的冷汗，他知道这很危险，但田浩想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问及核心问题，他也支持。

没有时间了，明日就得离开，他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探查真相么？

周夏转过头，目光在他俩脸上停留了半晌，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