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好似觉得阿峰这个问题愚昧至极，鼻子里冷哼一声，也不搭话。

晾了我们半晌，老妇人才淡淡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要问的。”

“六岁的时候，我和几个小孩到山上玩，误食了有毒的马桑果，差点死掉。有了这次中毒的经历，我反而对那些毒物产生了极大兴趣。有时是听了大人的经验，有时是自己慢慢尝试，几年过去，我虽然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但在这一方面却展现出过人天赋。什么东西有毒，中毒后会出现什么状况，用什么方式可以解毒，我不仅了如指掌，甚至——”她忽然“咯咯咯”开心地笑了起来，“我还学会了自己制毒。”

她说得轻描淡写，我们却听得心惊肉跳，不知她这嘴里，还会吐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过，毒虽然制出来了，却没有人，来替我试试，效果如何。”她的话，让人隐隐感到不安。

“直到有一天——”她笑着看了我们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戏谑，“那个要饭的，讨到了我家门口。”

“啊！”我们三个齐声惊呼出来。

“难得有个送上门的大活人。很好的尝试机会——不是么？”她语声低沉，笑容令人感到阴森恐怖。

“所以——你给老前辈喝的茶水有毒？”阿峰颤声叫道。

“那为什么他当时没死也没残？”老妇人笑容可掬。

“因为你还给了他馒头，那是解药。”田浩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老妇人淡淡道：“算你们猜对了。还有呢？”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都是给老前辈继续下毒！我们都不再说话。此刻，我们心中所想的，已不是要探究她用何种方式下毒，而是想到老前辈面临的竟然是这样一种恶毒险境，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梅花青瓷茶杯，惊天大秘密。呵呵……”老妇人又笑了。她这回好像不打算卖关子了，见我们三个神情痛苦呆滞，她满意地继续说道，“我的爹娘就在窑场做瓷工，常常去那里帮忙。我在偷偷给一个茶杯生坯内壁上釉的时候，在釉浆中加入毒药粉末。待茶杯入窑烧制成型后，毒粉就凝固在内壁。而那毒药曾经用一种浓茶水浸泡数日。等到什么时候，有人用这个茶杯，冲泡那一种茶水，毒气便会同气相求，释放出来，此时的茶水，便成了毒水。怎么样，高明吧？”

看着她意气风发的笑脸，觉得，怎么那么丑陋。

“所以，除了当日的茶水有毒。送给他的那个茶杯，也有毒。”她挑衅地把我们挨个看了一眼，笑容越发张狂。

“茶杯这样的致密瓷器，毒药粉末凝固在里面根本不可能发挥毒性。”

“你做不到，就以为别人也做不到？”她狠狠瞪了阿峰两眼，撇嘴道，“凡人就不要妄想天才的世界。”

听到她的话，我感觉自己，胸口憋闷，难以呼吸。老前辈念念不忘的女人，是想用他的命来试毒的女人，老前辈珍视一辈子，王平前辈遗憾一辈子的茶杯，是可能毒死老前辈的工具。这到底是荒唐，还是悲哀？

“阴险毒辣，非你莫属！”阿峰终于缓过劲来。

“阴险毒辣？我已经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又没有当场毒死他。”老妇人象个无辜的小孩。

“还好，老前辈最后并没被你这个老妖婆毒死。”阿峰悻悻道。

“哼，算他运气好，没喝过那种茶。他选择对了。”老妇人对阿峰白了一眼。

“你怎么不敢猜——老前辈后来医术精湛，可能哪天喝了那种茶，结果自己救了自己。”

阿峰的话让老妇人呆了一呆。“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尖声大叫起来。

“怎么不可能？谁说你制的毒，就无人能解？”阿峰和她杠上了。

“不可能！”“可能！”

“绝不可能！”“最有可能！”

……

阿峰和老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若是平日，听他们唇枪舌剑，我可能会觉得十分有趣。但此时，心中难受得要命，象年久失修的破屋子，灌进了阵阵狂风。而田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