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颜溪到班里是五点四十，众人都跑操回来了，喊着:“空调放低些，热热热!”

“开窗户，开窗户!”

今天很闷，太阳不大，但是很热。

颜溪看了看讲台上的陆因，发现他脸色和呼吸都和往常一样，一点跑步的样子都没有，好像在闲庭漫步。

陆因的呼吸很轻，脚步倒是如常人一样。

当陆因正要下来时，颜溪又转眼看向了窗外。

陆因坐到座位上，看了颜溪一会儿:“你还好吗？”

颜溪穿着校服外套，陆因看不见他的伤口，只能通过昨晚袖子上的血液判断伤的不浅，一定很疼。

颜溪说:“还好。”

班里的人正在早读，朗朗的读书声中姚志明走来了，他往讲台上站了不到半分钟高文博就到了讲台上，和姚志明说着什么。

随后，两个人去了办公室。

颜溪也站起来，不想被众多人注视，从后门出，走外面去了办公室。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像血一样红，我不想再和颜溪一个寝室了，老师，我受不了!”

姚志明安慰:“你冷静……”

颜溪敲了敲门进来:“老师，我也不想和他一个寝室，六个人……多人的寝室不适合我，我要住单人寝。”

“……你，想好了？”姚志明有些惊讶，但还是不放心颜溪，“你应该试着融入……”

“试过了。”颜溪挽起袖口，赤目的伤口并没有包扎，就那样显示在姚志明眼前，颜溪的手很白，他本人就消瘦，这样更显凌虐，姚志明都不忍心看，别过了眼。

高文博也没看，他怕多看颜溪的皮肤一眼，颜溪就揍他。

“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在打扰我，我睡不着，老师……有时候我感觉……我自己都在影响我，但这种恐惧并不能从别人身上减轻，我没有安全感，人再多我也找不到安全感，我感到别人都是假的，反而会一个个怀疑，怀疑他们，怀疑自己，甚至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颜溪的眸子有些空，他的话变多了，似在回想黑夜里的那种感觉，但他很冷静，眼睛仍像一汪古井无波的水，似在陈述着别人的事情。

但他这样，反而更让姚志明觉得心疼，他也有孩子，今年高一……

“不想睡那就换寝，我不强迫你。”姚志明叹气道。

“对不起。”颜溪垂敛着眉眼说，他知道姚志明真的关心他，但他还是不敢看姚志明的脸。

事实上，他怕记住任何一张人脸，因为这些人脸……会入梦……

但是……有一个不一样的。

“高文博你回去吧。”姚志明说完，拿起了一页打印纸，“颜溪，你过来坐，单人间在A楼，124可以吧？”

“嗯。”

姚志明看颜溪根本不抬头看他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还是如常的关切:“和陆因相处的怎么样？”

颜溪的脑海里清晰的呈现了陆因的面容，陆因是那种让人非常舒服的长相，眉目舒缓，气质优雅矜贵，有一双灼灼流光的桃花眼，但却没有太多风流的感觉，只是很漂亮，被气质沉凝的更加好看。

“不知道……”颜溪说，“我记得他的脸，而且没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记得他的脸？”姚志明问。

“在……三年多了。”颜溪小声说。

那一天他正是初一放假，颜辰，也就是他的爸爸来接他回去，却有几个男孩缠着要和他玩，颜辰风度翩翩的牵过了他的手，笑容优雅的拿出刀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后笑着向几个男生说:“看，不流血，他是一个怪物，你们要和他做朋友吗？”

颜辰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了折叠刀，装回口袋里，转身走了。

几个男生立刻开始打他，骂他是怪物，颜溪其实是可以反抗的，他反抗了几个男生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本来就是熬着重感冒考完了期末，被自己的父亲和朋友那样相待，觉得心如死灰，不如不生……

几个人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后走了，他们没有看见，这时候颜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