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宣绝望地小声呻|吟，“要死了要死了……”

*

如果亚哈斯乐意的话，就算他想猎兔子一样提起我的耳朵我也心甘情愿。陆宣这样想着，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镶嵌波光玉的腰带，它周身的银线像一尾粼粼发光的鱼尾。

他决定了，这就是他的“战袍”，或许不久后会变成殓服。

系统咂摸咂摸嘴：【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陆宣。忽冷忽热，你们人类男的都这么善变吗？】

【他大姨夫来了。】陆宣低头摆弄他的着装，【希望我能活着回来。】

【放心，应该他不会想弄脏自己的地毯。】

【借你吉言。】

他怀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敲响了亚哈斯的门，路上仆从形形色色，脚步声踢踏作响，但到了公爵门口都会自觉放轻。

陆宣对他们微笑，听说笑容是很好的消减紧张的武器，真心希望它能管用。

“请进。”亚哈斯低沉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陆宣全身跟过了电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书桌上摆放着乔治王时代的茶壶和茶杯，弧线圆润。瓷白茶碟上摆放着小山一样的草莓，糖霜白雪一样覆盖其上。亚哈斯拿银色小匙翻转，立马溢出鲜红的汁水。

公务繁忙的公爵大人看到他显然有些惊讶——尽管这动作在陆宣面前看起来有些做作了。他示意客人随意坐：“我以为你会晚些来。”

“呃，”陆宣做出吞咽的动作，尽力不去看他嘴唇下的鲜美的草莓，“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所以想早点来。我很抱歉那天晚上和……”

亚哈斯做出打断的手势，把茶盘推了过去：“我想你应该没来得及吃点东西。介意尝尝吗？”

男人的神情滴水不露，甚至还有些温和。此刻隔着巨大的办公桌坐在那里，简直像慈父叮嘱着他的孩子要注意营养一样。

陆宣被自己这个比喻恶寒到了。他偷偷瞥了亚哈斯两眼，最后败下阵来，拿起刀叉。

不得不承认，公爵府内的厨子很有一手。草莓滑入食道，四肢百骸都变得熨帖。

要是一定要用具体的某一种动物来形容现在的他的话，那一定是猫崽。适合被人抱在膝上撸得舒舒服服，眼睛都眯了起来。

亚哈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所以当“猫崽”抬起头来时，发现对面的公爵一直在注视他，手底的盘子纹丝未动。

陆宣难得的感到有些羞赧：“我脸上……有什么吗？”

亚哈斯指指自己的唇角：“这里。”

陆宣一抿唇，舌尖飞快地扫过嘴角。亚哈斯还是一直盯着他。

“……还有吗？”

公爵好像走神了一会，一直凝视着他的嘴唇。这片刻的目光可不好受，好像陆宣是一块再可口不过的茶点，需要对方仔细斟酌在哪里下口。

最后他才笑了笑：“没了，继续吃吧。”

陆宣可没再吃了。

“艾利安，”亚哈斯嗓音和缓，有着特殊的韵律。他的手指交叉放在桌上。“我很抱歉。”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但不止如此，还有我们的每一次见面，我都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我不想辩解什么，但我愿意做任何事乞求你的原谅。”

陆宣沉默了。亚哈斯凝视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的一分一毫。

“啊，”陆宣仰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微笑了一下，“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亚哈斯。”

“怎么说呢……”他薅着自己淡金色的头发，嘴唇微张着，在思考怎么措辞，“你我并不都是完美的人，亚哈斯。在那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有失理智的事好像……嗯，好吧，我承认我那时还挺讨厌你的。毕竟你目下无人，而且以捉弄我取乐。”

说完他大松一口气，看得出这些话憋了很久。

“艾利安……”亚哈斯低低喟叹。

陆宣打断他的话：“但我也没怎么吃亏，对不对？我朝你吼了，也打了你一拳。现在想想这实在不该是一个房客该做的事。”

他笑起来：“希望你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