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纯正的汉语问道：“你来？”

陆宣：……

江休复朗声大笑，走前与金发女生交谈，解了陆宣的围。

江休复从女生的手里接过小提琴。悠扬的音弦抚摩的声音传出，空气中好似有透明水晶般的音符吹落升起。江休复的手指带着柔软的刚硬，伏在红松制成的光洁的木板上。这是love’sgreeting。

周遭行人走动间都仿佛怕被五线谱绊倒似的，纷纷驻足。不一会儿，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人。

一曲终了。四周掌声与哨声。

“Doyoulikeit”金发女孩问他。

“Yes.”陆宣说到，所有人都明眼看出曲子为谁而谈。说完犹觉不够，补充：“Iloveit.”

他语音的后半截说得又快又短，那it含在舌尖中，就像说，you。

江休复扔下钢琴，大步走到陆宣面前，捧住他的脸，他的呼吸扑在他的皮肤上，眼睛亮得耀眼。像一个深陷情网的小伙子一样，他吻向他。

周围人发出善意的嘘声和掌声。异乡街头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尘世琐屑困扰，他们忘情地拥有彼此。

酒店内。门砰地一声合上。一片黑暗中，只有窗帘间的罅隙勾勒出昏黄的灯光和粼粼波光。两人喘息着，江休复把陆宣压在木板上，抚摸着他的脊柱，亲吻他的耳朵和嘴唇。

陆宣挣扎着想要开灯，江休复拽住他的手腕，与他相扣。他含着气音与笑意问：“想开灯做？”

陆宣脸色爆红，斥他不要脸的老流氓。

江休复没反驳，在他锁骨处留恋，留下一串串花瓣一样的痕迹：“宣宣，你疼我，嗯？”

……

陆宣一直觉得江休复叫他“宣宣”有点肉麻，但未必不能接受。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了。

翻来覆去，一直叫他宣宣。

……

晨光熹微。陆宣试着把江休复踹下去，结果牵扯到自己的肌肉，不由□□一声。

猫咪一样的叫唤惊醒了江休复，对方搂住他的腰，叫他再睡一会儿。

“我睡，你不许睡。”陆宣在他耳边说，“你不许睡听到没有。”

江休复下颚蹭了蹭他耳垂，像是回应。两人身体紧贴，最微妙的变化都能察觉到。

陆宣脸色变了。他不顾疼痛踹了男人：“你个禽兽，一晚上还不够？”

*

陆宣抱着抱枕坐在露台上，他的坐垫是软的，靠背是软的，甚至脚下也垫着羽绒枕。

从脚下望去，恰能浏览城市整片风光。

江休复靠在藤椅上，利落地干掉了一杯山茶。山茶花在茶杯氤氲盛开，江休复的身后是幽蓝波光粼粼的泳池。

陆宣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江休复却比他更快看到联系人。

“‘李狗’？”江休复皱眉道，“李清和？找你什么事？”

陆宣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手指晃了晃，点了挂断。

此起彼伏，江休复的手机响了。

江休复看看联系人，无奈道：“总有无关人。”他起身吻吻陆宣的脸颊，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陆宣看着江休复渐行渐远的身影，“李狗”的名字又在闪动着，他直接关了机，一把将手机掷到泳池中，砸出不大不小的水花。

逃避虽可耻，却有用。就让他暂时远离剧情吧。

有的时候陆宣真不想回去了，与江休复的旅行更像是一种流落天涯的逃亡，世界意识加诸到他身上的线被他暂时扯断，他得以自由呼吸，自由恋爱。

陆宣走到泳池旁，顺着梯子下滑到水中。他的游泳技术并不高超，此刻却像游鱼一样自在。

正在享受日光浴的陆宣不知道，无形的水草悄悄缠住他的脚踝，一点点拽他如深渊。

等陆宣反应过来时，水几乎要吞噬他的鼻息了。

陆宣挣扎起来，他的双腿摆动着，双臂也拍打着水面。但都无济于事，陷入沼泽亦如此，越挣扎，越下坠。

“江休复……”陆宣透过白墙，好似如此就能看到江休复的背影一样，“江休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