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那个男人不厌其烦的再次重生，站在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的禁忌面前。

只重复这一个故事，他是不是早就忘了别的，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潘不禁怀疑，这个故事太讨厌了，讨厌到永无噩梦能够倒背如流，怕不是这3600万年的折磨，都没得那张嘴，那个故事来的可怕。

他多想起身帮这个男人一起砸墙，让他快点过来，不要再讲故事了。

“从前有一个皇帝。他向一个牧童提问道：永恒有多少秒？

牧童说道：有一座山，纯由钻石组成，登上山顶需要一小时，而绕过去也需要一小时，每一百年，有一只小鸟会飞来，在山顶磨喙，当整座山都被磨平的时候。”

李望舒抬起头，他们已经近在咫尺。

“当整座山都被磨平的时候，永恒才过去第一秒。”

潘轻声的回答道。

“你一定以为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时间。”

李望舒再次重重的砸在墙壁上，最后那薄薄的一层，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嗯？

彼得·潘惊愕的看着他。

这次，貌似不一样了。

“知道我怎么看吗？”

男人露出笑容。

“在我看来，那……真是一只要命的鸟啊。”

禁忌破碎，游戏之神打穿了面前的约束，真正的站到了彼得·潘的面前。

“确实是很要命，3600万年，这个能力解除后，所有记忆加在一起，你也会疯吧。”

彼得·潘情绪还可以，一个神明以自己为代价，来打败他，这本就是一种荣耀。

“清算时间到，还有什么话说吗？”

李望舒歪着头，这里的一百年，外面也不过是一秒而已，他不着急。

潘表情不变，酷酷的插着兜：“没什么，今天是多美好的一天啊，鸟在歌唱，鲜花在绽放，像我这样的孩子……本就应该在地狱里焚烧。”

李望舒像是听到了什么吓人的话，甚至小小的往后缩了缩。

“你居然认为我会杀死你？”

“不然呢？”

“我有说过吗？”

“不然呢？”

彼得·潘根本想不到李望舒不杀掉他的理由。

“时间真的是太久了，久到我都有点忘了，来到你面前要干什么。”

李望舒小摊手装无辜。

“你的刷新，又不是延续记忆，否则你就不会讲那么多遍的故事。”

否则，你也早疯了。

潘不认为一个人类，可以经受那么寂寞的时光，那已经算得上世间最痛苦的刑罚之一了。

“刷新了好多次吧。”

“47202584次。”

在这3600万年以来，数李望舒的死亡次数，也算是潘的乐趣之一。

“哇，那可真的多。”

李望舒夸张的仰着身体，身边的屏障正在融化，记忆已经开始回流，庞大的寂寞时光，在压制着他的情绪。

嘴角划过一个犹如刀锋般的弧度。

“知道吗？彼得·潘，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可惜，我是那种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3600万年都没能逼疯你，无法长大，永恒童心，真是可怕。

引诱我们上岛的目的，也只有两个吧，玩耍，以及犹如自然界一般，看看谁能成为狩猎者，你在求死，苍白无力的求死，以前看故事总觉得不死之身好酷，没有但是……哈哈，以及现在我也这样认为。”

李望舒低下头，握紧拳头。

“你认为自己在不断失去，然而……事实上，你就从未获得过。”

知道，这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那就是……事与愿违。

“你不要过来！”

彼得·潘意识到了什么，连死亡都不害怕的他，连连挥舞着手臂，惊慌失措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他那种漂亮又精致的小脸上。

而接下来，出现在那里的……

李望舒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

“送给你一句话，这是我此生最讨厌的一句话。彼得·潘，少年，你差不多……该给我长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