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尚啊……”

周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和李颂文互看了一眼，俩人谁都没有再出声。

尚明涵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地面，良久才缓过来，“你们回去吧，等我再缓几天，自己家都一堆的烂摊子了，还有闲工夫来我这玩呢。”

“倒也不急，我家前段时间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吧，我爸一直等着这时候收拾那群狗屁亲戚呢，把我放出去就是掩人耳目，张贝清他们家那点放在台面上的斗有什么意思，背地里搞起来的才叫刺激，现在这群倚老卖老的家伙谁还敢在大会上甩脸色，都缩的跟个龟孙似的。”

李颂文从裤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出来，倒也不抽烟，就是放在手里转着。

周池倒是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了包烟，从他手里夺过了打火机：“早说你有火，亏我还憋了那么久。”

李颂文看他点了火，盯着他问道：“你哥还好不？”

他说的是周池大哥，周珩。

本来该是这届商会会长最好的人选，却因为周家被政府突如其来的查账而落了空，最后的会长落入了靠着互联网起家的孙家手里。

“我哥什么人啊，当然能行，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下次不还是咱们的掌中之物，就是便宜了张临现那只死狐狸。”

张临现那只死狐狸，混上了个油水贼多的二把手，本以为家族斗争损耗严重的张家，在张临现和张贝清的努力下，倒是出人意料地风生水起。

反倒是他们几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在外人看来，这时候确实是有够灰头土脸的。

尚明涵也是不上不下地吊着，连大会都压根没去参加，反倒是他大伯，一反常态地压着尚安茜一块儿去了。

“上回那几个弄出丑闻的，都处理了吧？”他问周池。

“早处理了，一个那导演的大舅子，另一个靠女朋友上位的十八线，也没什么值得大刀阔斧的。”周池顿了顿，又说道，“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

李颂文立马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他怕尚明涵又突然发起疯来。

“没事，可能酒喝多了看花了眼了。”尚明涵揉了揉眼睛，“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李颂文诧异道：“你现在真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啊？”

“不然？”尚明涵理所当然地走了出去。

“不是，你就没想过重振雄风？”

“老子还没蔫呢，重振个鬼啊？！”

“阿尚……”

三人并排走在乡间难得的柏油马路上，尚明涵一个眼神没注意，踩在了别人随手扔的塑料易拉罐上，还没喝玩的饮料残汁溅了出来，洒在了李颂文的腿上。

“我去。”鞋子遭殃后裤子又再次遭殃的李颂文一脸晦气，“这地方是跟我冲风水吧？”

尚明涵揶揄他：“可不是，赶紧去河里洗洗然后回去吧。”

“我去你大爷的。”

李颂文自然而然地霸占了尚明涵的浴室，在他家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借了他一套衣服穿。

尚明涵和周池都在外头客厅里坐着，他扫了眼尚明涵的房间，发现他床头堆着一摞书。

“还挺爱学习。”他嘟囔了一声，随手翻看了几下。

《中国古代神仙体系》，《阴间与阳间》，《道教的发展》……

李颂文：“……”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他踢踏着拖鞋蹦到客厅，却见客厅里只坐着周池一个人，他着急地问尚明涵去哪儿了。

“说是去楼下拿东西去了。”

说着楼梯上就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李颂文神情严肃地转过头去，看见尚明涵又拎了一瓶啤酒上来，瞬间没了造作的劲儿。

醉吧醉吧，老老实实喝醉了就好了，就没有人会难过了。

他和周池都没有出声，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灌下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了房间门，挨到床边就倒了下去。

“你说他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周池喃喃道。

“总得给人时间缓缓，我总觉得阿尚比我们经历地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