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医院住院部

“说实话，我觉得现在已经晚了，你出事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左右，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小丫头，警察很可能已经找过你妈妈了，你妈妈也很有可能已经否认了。”尚明涵认真地分析了一下这件事，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小鬼双手揪着白裙子，拼命地摇着头。

尚明涵：“你的意思是，警察还没有找上你妈妈？”

小鬼点头。

尚明涵：“不应该呀，这件事都过去五六个小时了。”

小鬼急了，试图用简单的手语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她只比划了几下，想起来尚明涵可能看不懂，只能又垂头丧气地放下手。

谁知尚明涵突然道：“没事，你接着说，我大致能懂。”

他这能懂手语的本事，还要归功于上辈子当乞丐的日子。

尚明涵做乞丐的时候，曾经也有过一个好哥们，是个聋哑人，自小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就算后来被孤儿院的人收留了，也因为聋哑而受尽委屈。那个年代，大家都为能得一口饭吃而争得头破血流，大人小孩都一样，很少有人会去真正地跟一个聋哑人做朋友，平时不欺负他就算不错了。

他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按例分得的食物时常被抢，没有朋友，还要被人围着欺负，受尽冷眼和嘲笑，所以他很快就离开了孤儿院，宁愿独来独往，以乞讨为生，住桥洞破庙。

尚明涵便是与他在捡掉在地上的同一个肉包子的时候认识的，许是这人实在是过的太惨了，浑身瘦的就剩下些皮包骨头了，□□裸外凸的骨头触目惊心，尚明涵打量了他几眼，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你吃。”这是一个乞丐对另一个乞丐最大的馈赠。

那聋哑乞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地拿起了肉包子，一阵狼吞虎咽，尚明涵则在旁边的烂菜堆里挑挑拣拣，实在是翻不出一点吃的了。

见此情形，聋哑乞丐倒也不好意思起来，带着尚明涵跑遍了全镇，最后在饭店后厨门外找到了被倒掉的半只酱肘子，拿衣角擦干净了，献宝一样地献给尚明涵。

年轻人的情谊其实很容易就能建立起来，两个同命相怜的乞丐，你分我一口吃的，我给你一半住的，既心酸又美好。

也正是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尚明涵慢慢地学会了手语，可惜他们认识不过一年半的时间，一场因□□而导致的踩踏事件便夺取了他的性命。

尚明涵一眨眼，医院走廊刺眼的灯光还在他眼前亮着，面前的这个小鬼正在用手语向他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你是说，你妈妈从昨天中午一直昏迷到现在？”尚明涵奇道。

小鬼点点头，接着做一些她能做到的简单手语，尚明涵可以看得出，她很吃力，一是她并不怎么熟悉手语，二是她手上的筋骨好像都断了一样，做起手势来格外吃力。

尚明涵跟着她的节奏来翻译，最后断断续续地终于理出一些头绪。“你爸爸妈妈离婚了，然后你妈妈生了大病住院了，昨天中午还在医院昏倒了，你们没有钱就动不了手术，所以你就离开了医院，跑去找你爸爸要钱了，对吧？”

这倒是解释的通了，尚明涵恍然大悟：“所以那笔钱是你爸爸给的？你妈妈因为昏迷了一直不知道这回事，你怕你妈妈醒来后不认这笔钱，所以要我先来劝她收下这笔钱？”

小鬼低着头，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尚明涵叹一口气，“可怜你了，小鬼。”

“那咱们就守在你妈妈这里，等她醒了，我就告诉他真相，只是，她醒来怕是见不到你了。”尚明涵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可惜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做不出什么表情，他不禁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却只摸到一手的臭水。

尚明涵：“……”

他想起来了，那是拖把上的脏水……

他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跟小鬼说自己去洗个手，走出几步却又折了回来。

虽然难以启齿，但总好过被吓尿，尚明涵做了半分钟的心理建设，语气尽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