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江澄扶住突然倾倒地身子，发现这人紧闭着眼帘，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沁出，双唇在无意识间紧紧咬着，已是陷入了昏迷。

江澄大惊，刚见面时见他尚能蹦跶，甚至还能与自己对峙争吵，还以为就算有伤也顶多是些皮肉之苦，却不想竟伤得如此沉重。

他四下打量，在打翻的舢板长凳间寻到一床薄被，踢开各种杂物，草草在船板上铺了，勉强收拾出了一个可供躺卧的空间，这才将魏无羡抱扶下来。想了想，又去整理魏无羡刚才在混乱中松散开的衣物。似乎是刚刚做完包扎原因，衣襟并未系紧，露出从胸口到腹部缠得密密麻麻的绷带来。衣物早就破损不堪，鞭打后撕裂的布料彰显着绷带下是怎样狰狞的伤口，原本浅紫色的九瓣莲纹罩衫染着大片暗沉，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江澄手上一抖，才发觉那冷硬的感觉是大片血迹在衣物上干透了，衣襟衣摆竟是沾染了一身。

“唔……”昏迷中的人似乎还在被痛苦折磨，紧咬的唇间溢出隐忍的□□声，身体不安稳地挣扎着，血色从白净的绷带上透了出来，想是方才剧烈的动作挣开了伤口。

“魏无羡，你别动……”江澄无措的去按住他，怕他再如此挣动会让伤口恶化，可反而让人紧张地缩起了身体，不顾伤口剧烈地反抗他的压制。

“滚……”昏迷中的人感到被人压住，吐出微弱的字眼，“你们……休想……”

他说得含混无力，可江澄为了按住他正俯着身，将他轻微的低语声听得一清二楚。

“休想……知道……江澄的……下落……”

“……”

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酸涩疼痛，江澄慌张地去轻拍他的背脊，去握魏无羡的手，就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没事了……你放松，我不会被抓住的，你也不会，我们都会好的……魏无羡，没事了……魏婴……阿婴，没事了，阿婴……”

“咳！咳咳……”魏无羡忽地一震，俯身咳出一口淤血，睁开眼时已经有了些清明，他顾不上讨口水喝，先不满道：“我好像听见你叫我阿婴……晚吟师妹，你这可不厚道啊！”

江澄见他吐了淤血，人也转醒，心下一松，听他不知死活地发言顿时黑了脸，觉得刚才的紧张还不如拿去喂狗，“你说谁是师妹？！”

魏无羡笑，手上挣扎着要去够不远的小案上摆着的茶杯。随后被江澄毫不客气的塞了一杯水。他抬眼望，看到江澄也微微勾了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

记得十五岁那年，他刚刚得了“无羡”的字，在江澄的面前显摆。江叔叔说，称字为尊敬，以后平辈间相处也要以字相称，以示尊重。于是他逼着江澄改口叫他魏无羡。江澄原本没觉得什么，反正过了几日就是自己生辰，到时候也让魏婴改口就是。

可惜，他的字是“晚吟”。

“哈哈哈，晚吟师妹！”这该死的小子活活笑了三天。

“给我闭嘴，你就好多少么？阿樱姑娘？”江澄终于忍不住还击。

“诶，江晚吟，你的涵养呢？要称呼字以示尊重呀！”

“就你？小阿婴，有什么好尊重的？”

如此无意义的口水仗，二人乐此不疲地打了半年。最后，以互称“江澄”“魏无羡”而拉下帷幕。

江澄见魏无羡捧着水杯，意味声长地看他，知他也是想起了那段不知愁的日子，明明就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此时想来，竟是恍如隔世。

“你现在怎么样？伤得重么？”江澄见他喝了水，便拿过水杯，扶他重新躺下，“还是赶紧休息会儿……”

魏无羡见他眼睛时不时去瞄他的外袍，心中知他被这大片的血迹吓到，这样紧张兮兮的江澄倒是少见，过这村没这店，不逗一逗着实可惜了，他眼珠一转，嘴巴一撇，可怜兮兮道：“好师弟，师兄我失血太多，可能今次是救不回来了……以后你给我上坟，记得多买些猪肝猪肉，也好叫我在那边补补血……”

江澄的脸色果然一阵惨白。

“哈……江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