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上了，当然就代表是死了。

曾经，许一她爸离世时，大家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当时，许一还真很天真地以为爸爸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

直到年纪渐长，爷爷外婆相继离世，许一才明白去天上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的世界中，将再也不会有这个人存在。意味着，无论你再怎么喜欢这个人，你也再无法去触摸这个人。有关这个人的一切，将彻底、永远地只留在记忆里。

看着眼前的女孩，许一心底那些往事被一把小钩子骤然拉开，眼鼻处被一阵酸意细细密密地扎着，怪难受。

那天，申旎梦哭了很久，哭到咳嗽，哭到眼睛肿得只剩条细细的缝。而许一，就一直坐在她旁边，绞着手，时而看看地，时而看看她。

秦月华也没有出门卖烤串和麻辣烫，就待在家里。桌上的晚餐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秦月华始终没法将邓旎梦叫出来吃饭，就望着许一房间直叹气。

直到晚上八点。邓旎梦哭累了，只是坐在那儿，一抽一抽的。

许一看着地面沉思片刻，开口说起了曾经那些大人们同她说过的话：“听说，人就算去天上了，也是能看见底下发生的一切的。”

邓旎梦歪头看着她：“真的吗？”

“嗯，所以，你难过的话，妈妈也会难过的，”许一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妈妈她肯定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长大，你忘记她对着许愿树许下的愿望了么？”

邓旎梦小手揉着眼睛，摇头。

“所以，就算她不在这里，你也得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要是她不在你身边你就不吃饭，也不好好生活的话，她会很伤心的。”许一抬手按住她肩头。

邓旎梦扔在打哭嗝，泪眼汪汪地望着许一，点点头。

“所以，走吧，吃饭去。”许一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女孩将眼泪又胡乱抹了一通，这才将小手搁到许一手心之中，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随她一块儿走出卧室。

秦月华见女孩终于出来，也从沙发上蹭地站了起来：“梦梦，出来啦？”

邓旎梦乖巧点头，眼睫毛上还沾染着泪珠：“我要长高高，要吃饭。”

秦月华心间一块巨石落地，笑着走到饭桌旁边，揭开碗罩：“好好好，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来吃来吃！”

许一带邓旎梦去洗了把脸和手，又带她回到饭桌旁边后，将筷子和碗递了过去。女孩哭了那么久，肚子其实早就饿得不行了，握住筷子后，就饿狼扑食一样快速吃了起来。

秦月华同许一对视了下，望着女孩，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待邓旎梦吃完饭，许一将她哄去洗完澡躺下后，重新回到客厅，在秦月华旁边坐了下来：“阿姨。”

“怎么了？”秦月华偏过头望向她。

“梦梦妈妈没了，那以后，她住哪儿？”许一问。

“这阵子就先待这儿吧，警方还在调查她老家，看看有没有谁愿意做她监护人，”秦月华是个感性的人，一说到这孩子，瞬时变得心事重重，“怕的就是找不到人，你说，但凡有人愿意接济下她们母女俩，事情也不用变成这个样子吧？”

“嗯。”许一点头。

“真是可怜，这么乖的孩子。你知道上午我带她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秦月华抬手抚着眼睛。

“什么？”许一问。

“我见她没鞋子穿，就先带她去了一家店，心想给她买双鞋，让她好走路。到那儿后，她一眼就看中了双蝴蝶凉鞋，粉红色的，漂漂亮亮的，她虽然不说，我也知道她想要。”秦月华低头拨弄着手指，眉目间满是温婉。

“然后呢？”许一问。

“我就问老板那双要多少钱。老板说，三十五。我就嘀咕了句，怎么这么贵。正想砍价，梦梦就跑到了旁边特价区，十元一双的那种，拿起一双丑丑的鞋笑着看着我，说，”秦月华清清嗓子，模拟着她的声音，“阿姨，我觉得这双更好看，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这双！”

说到最末，秦月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