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她因这种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剧痛跌倒在地，双手不自觉捂住了痛苦。

液体状的东西在眼眶中流了下来。

此刻，她什么都无法看到。

紧接着，鼻尖嗅到不详血液气息的花谣，听到了陆唯澄惊慌失措的声音。

“——花谣！”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被尖锐物品扎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花谣无端想到了被刺破的气球。

然而看不见周围任何事物的她，一瞬间就明白这绝不是什么气球：这是远比那情形更为恐怖的场景。

难不成是【威尼斯契约】的献祭技能？这是陆唯澄？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般，钟文近似嚎哭般的怒吼声在耳边响起。

“陆唯澄！花谣！”

为什么……？

花谣强忍着眼睛上传来的阵阵牵动神经的痛苦，放开捂住双眼的手向面前的地面摸去。

在她身前两米处，被几道黑雾同时刺入身体的陆唯澄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发动【疾风】技能后，速度提升几倍的陆唯澄成功挡在了花谣身前。

——这不是【威尼斯契约】的献祭。

是他在看到黑雾向花谣袭来之时，身体立刻做出的主动反应。

明明在起源赌场时，他还会因自己“被迫”挡在花谣身前，给她做人形肉垫而郁闷；可如今，陆唯澄却是在看到花谣遭遇危险时，发自真心地挡在了她面前。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有时，长久的温暖跟一瞬的冲动，就足够让人置生死于度外。

胸膛像是被冰棱贯穿般疼痛。

陆唯澄先前就听说过，人在濒死之时眼前会出现走马灯般的回忆。他那时并不认为这是真的。

然而现在，他眼前却真切地浮现出了一幕幕幻灯片般定格的画面。

进入起源世界的契机，是说“永远爱他保护他”的私生饭，只因他不愿跟她私下联系，便发狂般驾车撞向了他。

是起源世界，从那场本应毁灭一切的车祸中救了他。

一个人的誓言，为什么会如此多变跟脆弱？陆唯澄想不明白。

而进入起源世界后独自一人挣扎的时刻，更让他在现实中沉入黑海：他知道，没有一个人会理解他的处境，那些所谓的“爱跟保护”，都不过是浮在云端的虚言。

然后，花谣出现了。

她是唯一能理解他处境的人，不管是在起源世界还是现实——在起源世界，他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花谣；在现实世界中，他也同样可以。

明明这次副本之后，他已经能够登上金孔雀奖的颁奖现场了啊。

——他还想捧回那座水晶杯，将它正大光明地放在花谣工作室最显眼的地方。

如果有那时候，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现在，已经没有了如果。

倒下的陆唯澄眼眸中倒映出一整片夜空，而后，他茫然地阖上了双眼。

本来直冲向花谣的黑雾被陆唯澄一挡，行动迟缓了一瞬。

这一瞬，足以改变许多事。

原本命定的轨迹，在这一刻发生了奇迹的转折。

———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覆盖到了她的双眼之上，像是柔和的水膜一般。

花谣无端地想到了之前在起源赌场时，叶知眠覆盖在她眼前的那双手。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与此同时，她回忆起了当时叶知眠的话语。

什么机会？

此刻，黑暗的血腥跟痛苦都消失不见，萦绕在耳畔的恐怖呓语变成了有如吟唱般的温和声音。

「请结束起源世界。」

跨过了本应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双眼，这样的字样直接出现在花谣的脑海之中。

结束……？

「一群已死之人的亡灵聚集在一起，这些无法超脱的痛苦跟不甘，让本来能够得到安息的世界变成了噬人的副本。」

「这些本来因为种种原因走向灭亡的世界，被不断地重启，而后跟已死的魂灵纠缠在一起，孕育出了有史以来最混沌的善与恶。」

善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