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下面要做的可能会改变整个王朝呢。

左修仪眼中的恐慌渐渐散了，低垂的眸中染上了一点疯狂的兴奋。

进宫非她所愿，她难道不恨吗……韩鏊当年问她，她怎么回答的呢——

“臣妾不恨，能从边陲小镇到了这宫里享受富贵，是臣妾的福气。不喜欢那几个人只是因为他们言语羞辱过我而已。”

不恨？

呵。

她知道长源和她联系，不过是为了宫里的消息而已，但……何乐而不为呢……

山寺的门，渐渐进了，左修仪攥紧了手，露出一个真切的笑意来。

韩鏊瞥见她，笑了下:“真跟个孩子似的，出来玩就这么高兴。”

当然。

“臣妾、妾身高兴的很呢。”

左修仪掩饰地改口，以显示自己“乔装”出宫，不得暴露身份。

又把王修媛恨得拧了下帕子。

一进门，左修仪比韩鏊还先见到那个女人。

一个童颜如雪的女人。

左修仪心中咯噔一下，然后笑了，这以后就是自己一同争宠的妹妹了，哦不对，是以后一同扶持的妹妹。

韩鏊目光直视前方，只看见金灿灿的佛像，余光中似乎是有什么，但并未分心，直到身边的左修仪驻足不前。

“怎么了？”

韩鏊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心头一颤，有些眼熟，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苏应常轻轻呵出一口白气，大冬天的这山上，真的有点冷。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敢动。

这个角度，是她最像姐姐的。

意识到这个菩提下的女人像谁，韩鏊脚下一僵。

左修仪的声音在耳边轻轻一叹:“真好看。”

韩鏊心头一抖，是好看。

他是个肤浅的，原初就是因为那张脸注意到苏羡常的。

苏羡常的脸是明丽的，又有着常年习武掌权的锋锐。而苏应常的娃娃脸则是清丽，偏又在眼底有一两分抹不去的怅惘，多了些成熟的意味，倒更像已逝的姐姐了。

菩提后的墙根有颗石子咔哒落在地上，苏应常精神一振，来了！

微微抬起头望向树梢，似乎坐不稳似的微微一晃。

韩鏊已经勉力挪开的视线被左修仪一声惊呼喊了回来:

“天呐，她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

然后怯生生地看向韩鏊，“妾身可以去看看吗？”

韩鏊抿了抿嘴，发现自己并没有拒绝的理由，沉声道:“你去吧。”

左修仪脚步匆匆过去，正正好拥住“虚弱”倒下的苏应常。

“苏姑娘？”

苏应常眼皮都没抬一下:“谢过左修仪。”

左修仪轻笑一声。

两人这一番来回算是确认了互相的好意，无形的联盟就此达成。

在韩鏊眼里，只是左修仪关怀两声，那位陌生小姐柔弱回话。

韩鏊有些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这样柔弱的女子，其实一点也不像，然后提步就向大殿走去:

“仙儿，一会儿就来大殿。”

左修仪原名左英仙。

左修仪敏锐地察觉了韩鏊态度的变化，拧眉有些担忧:

“这是……”

苏应常收回了柔弱的神态，眼神森冷地冲韩鏊地方向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