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实在不很舒心。

那个张家娘子几次想开口，不是被石夫人堵了，就是被石敏堵了。

那个张家公子呢，先前说了那样的话，在自己老娘和姐姐都被抽了之后，似乎察觉些错处，但又不知道究竟错在哪儿。

一抬头就能看见韦臻侧脸，弄得一顿饭吃得抓心挠肺，已经把要娶丫鬟的事抛在脑后了，只是时不时就去瞅着韦臻。

留儿吃着饭，越吃脸色越冷。她坐在韦臻身边岂会不知有个登徒子不住拿眼打量。

除了真不懂的石梨儿，装作什么不知道的韦臻和石敏，就连二夫人的脸上都不太好看了。

石夫人将梨儿夹的一筷子菜吃了下去，就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对面的张家娘子:

“张家娘子啊，我觉着以后还是守守规矩好些。原想着是亲戚，又都是些孩子不用顾及什么。现在……”

石夫人看了眼还在偷瞄的年轻人，冷笑声:“会勾搭丫鬟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倒是我干了件蠢事。今日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散了吧。”

蠢事是指她刚进院子没多久，听说兰夫人的弟弟来了，没细想就让一起吃饭，毕竟前一次过诞辰就是一起吃的。

石夫人这时想起了，前次已经十年前了。又是调戏府里丫鬟，又是盯着韦臻，这怕不是招了只豺犬。

吃饭？还吃什么，散了吧。

石夫人都发了话，一时也没人反驳，都顺从地丢了筷子。

只有那对母子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石敏见状笑容有些讽刺了。

随便应付了两句，韦臻跟着石夫人离开了，直到快靠近正屋，韦臻才半是玩笑地开口：“今儿倒是有趣，可惜没想到我一个旁观的竟然入了局。”

石夫人略显尴尬地笑了下：“橙儿放心，我不会叫一个泥腿子污了你的名声的。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

韦臻哪里说责怪的话，反倒摆手道：“我没关系的，之前漂泊在外总会遇到一个两个奇怪的，义母不要担忧我不在乎这些虚名。”

石夫人心疼地揽住她的手。

……

告别了石夫人还有一脸不开心的石梨儿，韦臻和留儿回到了马车上。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因为你小姐我还在生气啊。”

就算不是真生气，样子还是要摆给石夫人看，那是态度。也好让她上点心把这事的尾巴扫干净了。

一到这个，留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石夫人也太不知分寸了，将外人这么随意放进屋里，今日是调戏丫鬟，若是……那还得了。”

“那是二夫人的弟弟，说起来和咱们是隔了辈分的。”

留儿嗤笑：“不知道哪里来的见识浅的东西，还敢肖想小姐。要我说，在抽他个几耳光才好，可惜当时怒极，没抽上他，倒是抽了他老娘了。”

“又抽又打的，东西、老娘的，哪里像个小姐。”

留儿一听小姐两个字，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来，倒是把韦臻逗笑了。

留儿本就是乡野出身，之前见的譬如她，譬如瑾曦，都不是寻常女儿家作态，这两年遇见了一个又一个大周贵妇小姐，自己也要装作那副模样，她已经忍受很久了。

“今天那一巴掌……别说，还真挺痛快。”

车厢里传来轻笑声，和留儿略带羞恼的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