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提到了身边可能的叛徒而已，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今日的懈怠，然后迅速认清局势，把握关键。

“小耀女”，柒染咂摸着燕都坊间流传的小称呼，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晃着一双腿，柒染很快消失在视线中了。

韦臻拍了拍留儿:“我自己回屋吧，你先回去休息。”

留儿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正常，这才点了点头离开。

借着朦胧微弱的星光，韦臻低着头走路，脑子里一会儿是脚下冰凉凉的石板，一会儿是记忆里那座满山翠碧的卧马山，一会儿又是坐在秋千上捏碎花叶的苏乞儿，一会儿又是船舱里嘴巴开开合合的柒染……

“哒”——

一个灯笼稳稳地凑在了眼前。

“阿泽？”韦臻有些惊讶地看着提着灯笼的小姑娘，“你还没休息吗？”

漆泽最是贯彻“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这句话的，天黑之后鲜少能看见她的身影，此刻出现在韦臻眼前，她怎么不惊讶。

漆泽眨了眨眼睛，偏头想了一下，给了一句回答:“等你。”

等我？韦臻一脸莫名。

漆泽朝她屈指勾了勾:“低头。”

这动作有些好笑，但是漆泽表情太严肃，韦臻按下心中的疑惑弯下腰凑过去。

漆泽的手落在韦臻头上，拍了两下。

“？？”

受惊小猫似的，被头上的触感吓了一跳，韦臻往后退了一步。

漆泽显然没想到韦臻动作那么大，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然后将神情瞬息掩饰好，很是淡然的语气:

“会没事的。”

然后背着手，一步一步地迈出去，走了。

韦臻疑惑地皱起眉，然后突然闷笑了一声。

笑声传来漆泽步子一顿，随后加快走开了。

韦臻摸了摸头顶，笑意更浓。

刚刚……这是在安慰她吗？

……

夏日的温度被秋风一点一点地吹远，天变的很高，草尖渐渐染了黄。

柒染依旧是整日地不见踪影，但是每天晚间韦臻都能在门口的风铃上找到一张小纸条，细述一日成果。

安歌坊每天迎来送往很多人，渐渐在这熙攘的洛都稳下了脚步。

素槿还是每天陪一会儿兴致盎然的胡苷绫，然后和其他姑娘一起研习曲谱，琢磨舞曲。

一切，没什么不同的，和所有安静的小院一样。

韦臻照旧抬手拂过风铃，熟练地勾出一卷小纸，今日上面只有四个字。

“木兰秋狝”。

韦臻高高挑起眉。

直到入夜，侧屋的漆泽都没有出现过，韦臻摸了摸下巴，没去管。

小院里的石桌上摆了茶水，韦臻瞧了眼夜色，翻了一个茶杯，倒满。

烟气袅袅，茶还没冷，墙头就多了一个人。

韦臻头也没偏，招了招手。

男人笑嘻嘻地摇着扇子走过来：“掌柜好雅兴，对月品茗。”

韦臻将茶杯放下：“来晚了，再晚一点我就收东西走了。”

柒染合了扇子坐下，茶水过喉，先赞了一声，这才道：“不算不算，这不，茶还没冷呢。”

韦臻没接腔。

柒染又把那扇子展开，笑嘻嘻地：“掌柜……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