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铃，韦臻缓步走上去：“胡小姐，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本是一句客套，谁知胡苷绫神色一敛竟然有几分落寞之意，缓了一下冲韦臻笑道：“怎么？甄掌柜要赶我走？”

韦臻自然不是赶她走，感觉自己似乎触到了什么隐秘，当下也不好追问一个女孩子的伤心事。

虽然有些地方这位胡小姐有所察觉，但是她愿意耳聋眼瞎权当看不见，韦臻自然也不上赶着触她霉头，然后等着人揭自己的把柄。

于是韦臻迅速转开话题：“楼里人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个京兆尹孙家三口在。胡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和我们一同去台上玩一玩。”

“台上玩一玩？”胡苷绫自诩贵女身份，和乐师舞娘共同登台是没有的，但是说不好奇是假的。

素槿这时适时插口道：“左不过没其他人了，杂役收拾了东西是不能到这前头来的。”又朝下面看了一眼，“云莲在冲我我招手呢，胡小姐若是想一起，抚琴弄月，也不失一桩美谈。”

既无杂役，唯一在场的客人还是个官身，就算是世家女去台上一同奏曲，也好说是视为知己，月下赏曲。

这么一说，胡苷绫最后一些顾虑也没了，更何况先前心情不好喝了几壶酒，一时也上了兴致，笑道：“行啊。”

韦臻抚掌：“那我这小地方还真是蓬荜生辉。”

平日里胡苷绫素来不会接这些话的，闻言竟也笑了一下：“我可是每日都来，也没见你这安歌坊多些辉光。”

韦臻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着胸口开始笑个不停。

京兆尹孙家因为老家路途遥远，所以老父母都没上京，只有夫人女儿陪在身边，开张那日孙莹收了王承欣转赠的帖子来了一次，之后回去就是赞不绝口，正好中秋休沐，自家女儿又是喜欢得紧，就来这附庸风雅一回。

看着楼下人都散了，还想着时辰不早，该回去了，一转头又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舞娘跃到台上，一脸兴奋地冲一个方向挥手。

安歌坊的舞娘无一不是带着面纱，还有人怀疑是不是面容丑陋，直到有一位去胭脂铺子采买时被旁边的小娘子打趣摘了面纱试妆，这才知道不是面容丑陋不敢见人，而是太过好看的缘故。

于是又多了安歌坊俱是美人的说法，说这不是美人的去了也会变美的怪谈。

乍一见有人摘了面纱上台，行为举止一点不似平日舞娘们给外人见的那种稳重优雅，而是鲜活得很，孙小姐孙莹拉着自己爹娘又坐了下来，有些期待会发生什么。

之后看着台子侧边出现一个抱着琴的清冷女子，接着是一个同样身材高挑的深色衣服女子，再看到第三个，孙莹张大了嘴：“我的爹娘诶……”

于是孙莹的亲爹给了她一个爆栗子。

第一个是每隔三两日才会登台一次的素槿，孙莹不认识，第二个是开张之日见过的掌柜，第三个人，孙莹之前跟着荣县主曾见过一回，是那位第一才女胡家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