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改天，就是不要心存来日方长的侥幸。

但我坚持说：“那能不能明天再去？”

谷小屿大概因为被拒绝了两次，显得有些焦躁起来，又往前挪了一步，急促地问：“为什么？”

我随便扯了个谎说：“明天就是高考了，我今天要回去跟我哥吃顿加油饭的。”

谷小屿用力眨了两下眼，对这个理由不满意又没办法地说：“好吧。”

“嗯。”我点点头，觉得气氛差得像一只手掐住我的喉咙，也不知道身体该作何反应。

谷小屿一脸自在地弯起胳膊捏着短袖的肩线提了一下，高抬眉心跟我说：“那明天午饭，别睡过头了。”

我应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一点气势都没有，就补了一句以示矜持说：“明天下雨的话就不去。”

谷小屿双手扣住搭在头顶，半耷着眼皮说：“不会下雨的。”

我说：“天气预报说会下。”

他不以为意，胡搅蛮缠说：“我说不会就不会。”

我哼了一声，走上去，踮起脚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忍不住笑场说：“你以为你是谁。”

比赛散场的时候，我找了个买水的借口从北门拖走云襄，靠在自动贩卖机前问她：“送男生礼物的话什么比较合适？”

云襄推开我，投了两个硬币买了瓶水喝起来，咂了咂嘴说：“你的话，杯子啊。”

我抢过她手里的水瓶放下，一脸严肃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哪有致歉礼物还叫人家悲剧的。”

“致歉啊。”云襄把水瓶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说：“我也不了解谷小屿啊。”

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云襄看我发窘，笑起来说：“你是多内疚，还要送个礼物。”

“才不是。”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还是觉得谷小屿也不无辜。”

这种感情太奇怪，不想说，干脆买个礼物送了了事，希望谷小屿能明白。

云襄抿嘴微笑着听着我的这番说辞，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送礼物最重要的是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比如？”我问。

她反问我：“谷小屿喜欢什么？”

“《怪物猎人》，《死神》，凯尔特人。”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能对答如流。

谁知道云襄甩手说：“那别问我，我一个都不懂。”

我拉住她，灵光一闪，换了个问法说：“如果是成溢，你送什么？”

“如果是成溢？”她捋了一下散落下来的一撮头发，眼睛亮起来说，“如果是成溢的话，我才不会跟他吵架。”

我整个人无助地瘫靠到自动贩卖机上，笑得忧伤又苦涩。

云襄看我颓然，还是不忍心放弃我，手掌轻拍着额头想了想说：“你会做手工吗？”

我更忧伤了，闭眼摇头说：“我不会。”

“你不会你可以学啊。”云襄说。

“要学很久吗？”我问。

她皱了一下鼻子说：“不久，一学就会，羊毛毡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蛮好看的，你不会要我学这个吧？看起来不是一学就会的那种诶。”我挠了挠头说，“而且送男生这个不合适吧？”

“你不是说过谷小屿喜欢看漫画么，你做个他喜欢的动漫人物送给他，我觉得他肯定会很高兴。”云襄微微低着脑袋抬眼看我说，“怎么样？够不够心意？学不学？”

“心意的过头了。”我拖着脑袋考虑了一下，咬牙决定说，“我学，怎么学？”

那天下午，云襄这个外地人把我带到了一家我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的羊毛毡小店。

小小的店铺藏在桐舟路上一条窄窄的巷子里，嵌在一幢上个世纪的老房子上，爬着新鲜绿箩的白色木门框边挂着一个小小的招牌，用炭色油漆写着“曲阑手作”四个字。

云襄很兴奋地跟我说：“这是我偶然发现的，没想到我家附近还能有这样的小店，老板娘漂亮人又好，我一定要介绍给你认识。”

我隔着玻璃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很配合地感叹说：“哇，看起来不错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