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这边也有。”

周浩现在已经可以心里毫无波动，学着顾萧南用小刀把同行的尸体刨出来，熟练找到身份牌再把土盖回去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周浩已经开始麻木，不再思考警察的使命与意义。多到让他重新认识到生命到底有多廉价。

脱离了人类制造的人权法制社会后，人类也只是大自然中一种脆弱的动物而已。

顾萧南挑起尸体上新鲜的泥土，眼神冷得吓人。

这些烈士明摆着是被人故意挪动到这条唯一通道上的，而那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

霍宗昌的死就像给霍驰邪恶的灵魂解开了最后一道枷锁，没有社会这个名词的桎梏，霍驰解放得彻底。

这些尸体有的已经化作白骨，有的却还能看出人样，多半就是南省刚牺牲的那一批警员被霍驰给收集起来了。

“把东西收好，该上路了，”顾萧南将名牌扔给周浩，按照计划，他们会在水源补给处汇合，但是现在，她怀疑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往前找地方放一枪黄烟，”意思是情况有变，提前集合。

周浩：“收到。”

“刘队！王队！”负责勘察的队员带着望远镜跑回来，“两点钟方向看到黄烟。”

刘鹏毫不犹豫迅速安排，“白烟回应，防卫队形快速前进！”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下一个标记处时，旁边的灌木中突然钻出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岁，过于消瘦，眼睛大到不符合五官比例的小男孩。

队员反应迅速，在小孩钻出来的瞬间就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小男孩用那大得离谱的眼睛静静盯着他们，片刻后他张开嘴，磕磕绊绊说了几个字：“你们、跟、我…来，不然，被、杀死！”

这才刚放完信号弹就被算计了，刘鹏后悔行动开始前没找天师算个良辰吉日。

想什么呢，封建迷信要不得！

顾萧南说过，路只有一条，如果不慎迷失在错误的方向的话，就只剩死路一条。

可这是个十岁的小孩，无论出于纪律还是道德他们都没办法动手，王静试图温和询问：

“小朋友，你要带我们去哪啊？”

男孩的眼球机械地动了一下，看向王静，没什么情绪也没有新话，只是继续重复着：“你们、跟我、来…不然被、杀、死。”

“被谁杀死？”王静的手伸向腰后，扶上枪械。

小男孩闻言偏着那不符合人体比例的大脑袋思考着什么，王静都害怕他跟牙签似的脖子会不会直接断掉。

“霍！杀、我，杀，你们。”他说话断断续续，只会生硬的组合词语，“他，魔鬼！”

说到霍驰，小男孩眼里竟然出现了害怕的情绪。

难道要看着无辜的小孩去死吗？

刘鹏抬手，队员放下了枪，他对小男孩说：“带路。”

小男孩依旧没有表示，转身就往树林里钻，时不时还回头看看他们跟上没。

众人的位置离顾萧南探出的安全路线越来越远，王静很快注意到四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环境。

漆黑发臭的土壤，枯黄坏死的植物，前面打头的队员踩在了什么东西上，泥土底下发出“咔嚓”一声。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窝在队伍中间的两个姑娘很快冲上前去，拿着扫雷工具，丝毫不管这里的地面有多强的腐蚀性直接跪了下去。

小男孩收回刚要迈出的腿，疑惑不解地看着后面的人。

十四人盯着战友脚下那方土，等待着结果出来。

姑娘们手脚麻利除开周围的土，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先松了口气，又不禁感觉呼吸困难。

“报告，危机解除——是人类颅骨。”

脚还放在上面的小哥听到立刻把腿抬开，让两个姑娘把颅骨挖了出来。

这个颅骨不大，是个小孩的遗骸，加上地表的强腐蚀性，让人很难判断小孩去世的时间。

刘鹏让他们将骨头埋到旁边的树下，而那个小男孩不知何时窜到了队伍跟前，一把抢过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