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也许是因为村庄所在的位置地势高的缘故，四月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凉。好在屋内炭火燃得旺，丹呈成在沐浴的时候也倒没觉得有多冷，只是浴桶在床边不远处一块屏风后面，他总觉得自己在进浴桶里的时候，有人在背后看他。

丹呈成每在浴桶里往下坐一寸，那盯着他背后的视线便在他背上往上挪一分，从尾椎开始，顺着脊椎骨。一直到后脖子处。直到丹呈成完全坐进了浴桶里，从浴桶外只能看到头部，那道打量着他的背的视线才消失。

难道是荀巽？可是荀巽拉着他在山上的牧场玩到日落西山，又摸羊又骑/马，两人身上都弄得泥泞不已。夜晚的时候，村里的人又全都聚集到一起，点了一人半高的篝火，举着酒碗，烤着全羊，绕着篝火歌舞，为他和荀巽欢迎祝福。

荀巽被喂了不少青稞酒，也跟着一起吃了不少羊肉，是此，篝火晚宴结束之后，丹呈成借着如果不洗洗，小皮人就会坏掉的原由，将荀巽魂魄收进了鼎里。

此时丹呈成掌中正将那小皮人虚虚地托在水面轻柔地清洗着，但只要他身子往上探出浴桶几分，那视线就会又回到他背上。

如果是有人在偷看他洗澡，那这个人难道是没见过男子沐浴不成？可丹呈成并未感觉到屋内有其他人息的存在。若是鬼怪，这屋子里除了荀巽这一只鬼，丹呈成就不曾察觉到过第二只。

丹呈成耐着性子，将小皮人上的污渍洗干净之后，稍稍将身子坐直了些，在浴桶边缘露出了后脖颈，果然，那道视线又回来了！

......

丹呈成终于忍不了了，他轻轻捏着小皮人，另一只手随便用布巾自己囫囵洗了下，“哗啦——”一声站了起来转身冲那道视线望过去。

“......”

“荀——巽！！！”

“哇......主人，你真的好......”

“闭嘴！”

丹呈成恨不得要把牙咬碎了，他哪里想得到一回头，真的是荀巽在看自己！小东西竟然没有乖乖的呆在鼎里，反而跑出来偷看他洗澡，还一声不吭！！

这个小鬼怎么这么/色？？

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哇”出来！？

脑袋有点疼。

丹呈成夜晚的时候也被劝着喝了些许酒，虽不似午时那般一口一口猛喝了不少，但这酒后劲十足，再加上村子地势高，丹呈成又从浴桶里起来得急，这下被荀巽一激，便立马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青稞酒在鼻腔中的余香晕熏得差点让他有点站不稳。之前荀巽被自己揉捏的那一下，丹呈成以为这小东西已经知道在衣不着体时，何为羞赧，会放弃了对大小的执着，哪里想得到今天竟然又逮住机会看自己。

这真的是太令人头疼了。丹呈成一手捏着小皮人又坐回了浴桶里，另一手作太极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待头疼缓解了不少，才起身出了浴桶，掐诀送走了自己身上和小皮人身上的水，穿上里衣，把头发用发带随意往脑后一拢，将小皮人放在了一旁有荀巽衣服的台子上，招了荀巽的魂魄往小皮人里一塞，不等荀巽变成等人大小，头也不回地出了屏风。

“他已经十九岁了，还是只可怜的小鬼，莫要凶他、莫要凶他，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回到床上，丹呈成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但是心思总是往奇怪的方向飘，只好始强迫着自己不要被那小东西扰了心神，正经地回想起今日同上师的对话斗法来将那扰人的心绪挤/弄出去。

丹呈成想，上师是早已料到自己会带着荀巽来到这个村庄，因此荀巽在进村之时，便已获得了佛的福泽，才不至在这满是佛气的村子里魂魄离体。进村之后，荀巽又得到了全村人的祝愿以及活佛的祝福，于是便有了那番暗藏玄机的饮茶对话。

哎......果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丹呈成觉得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这青稞酒的后劲还是没有散去，斗法的内容又着实有些沉重，就这么趴在床上想还真是有些费脑筋。不等荀巽在屏风后面穿好衣服，丹呈成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