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晴岚的腔调是真的很愤怒。

章鸣吓得丢下草帘缩回窝棚。缩回窝棚的章鸣心里纳闷了：昨晚还好温柔好温柔的，那个的时候还“鸣鸣，鸣鸣……”地一个劲叫他乳名，怎么过了一夜变了个人？

实在不理解。

这和所学的任何知识都无关，逻辑上更是推不通。末了，他只能重复302室的三个学兄共同说过的话自我解释：

女人好难琢磨。

当时他还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这会儿可是理解了，女人真的好难琢磨！

外面响起“哗哗啦啦”拖动树枝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晴岚的喊声：“懒蛋，快起来干活！”这回腔调不那么凶，似乎透着那么一点撒娇的味道。

章鸣如蒙大赦，赶紧钻出窝棚：“来了来了。”

晴岚长发依然披着，正弯腰吹火。火苗渐渐越升越高，舔着不知什么时候架在上面的水壶。两条昨晚烤干的鱼也分别挂在水壶的两边，在袅袅的烟雾中轻轻摇摆。

见章鸣走下窝棚，晴岚边捣鼓火边说：“吃点热的上路，人舒服。”

章鸣惊讶地发现，这会的晴岚温柔无比，甚至有些低眉顺眼。他不由得在心里重复起那句话：“女人好难琢磨。”

水烧开了，鱼也烤热了。章鸣和晴岚鱼一口水一口地吃起来。直到吃完，谁也没说一句话。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章鸣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说了句：“跟贺琴说声吧，免得她担心。”

“你开吧，我就不说了。”晴岚把水壶里剩余的水浇在快要燃尽的火堆上，背上登山包向前走去。

章鸣跟在后面，打开通讯器，与贺琴随便说了几句，重新关上。

晴岚手机里拍了章鸣的坐标图，在前面带路。她体力好，腿又长，急行军的速度，走得很快。这种速度对现在的章鸣简直不在话下。走着走着，晴岚突然一转身：“不许对贺琴说！”

章鸣初始一愣，马上明白过来，故作轻松地笑道：“怎么会？这是咱俩之间的私密事。”

晴岚像松了口气，脸色也明媚起来：“你是个大坏蛋！”

章鸣一下明白：原来晴岚的喜怒无常不仅有人生第一次的新奇与惶惑，更有害怕人知的心理压力，尤其是贺琴。她一定知道，贺琴喜欢他，而且那天在医院贺琴当她的面帮他洗澡，那可不是喜欢那么简单，已经在扮演女朋友的角色。

章鸣上前一把拉住晴岚的手：“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打我一顿。”

晴岚一把拍掉章鸣的手，笑道：“才不上当呢！你到时候老隔空打我，我可防不住。”

章鸣知道：这丫头情结解开了！遂再次拉住她的手：“我怎么舍得打你？”

这次晴岚没有闪开，反而更紧地握住章鸣的手：“那你说，你是喜欢贺琴还是我？”

晴岚这副小女人的模样与之前“女汉子”形象完全不同，章鸣不仅又感叹一遍：女人真是好难琢磨！

不过晴岚的问题不好回答，章鸣又是不善油嘴滑舌哄人的人，吞吞吐吐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嘛，我都喜欢。”

“哼，花心大萝卜！”晴岚并没有生气，听了章鸣这个回答反而高兴，说明章鸣不会骗人，只要她能在他心里占一席之地，她就满足了，毕竟，相对贺琴，她是个入侵者。

“说好，这是咱俩的私密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贺琴。”

“我发誓：透露半个字，天打五雷轰！”章鸣假装认真地高高举起手臂。

“行啦！”晴岚按下章鸣的胳膊，“还五雷，一个雷都轰死你！”

后面的行程，俩人有说有笑，气氛恢复如常。只是晴岚比过去对章鸣更多了一份体贴和温存。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在半山腰找了个山洞，准备休息一晚明天接着走。

章鸣粗略算了一下，今天他们走了至少150公里。

对照坐标中他最初推断的训练地基，尚有不足80公路，也就是说明天下午就能达到。如果根据UFO所做的功课没错，明天下午就可以完成任务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