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起,两人如一人。

清晨,两人迎着朝阳在冰屋上看山中的日出。

晚上,两人坐在她的屋中秉烛夜谈。

有时,他会跟着她出门,飞遍名山大川，踏完幽谷溪涧，寻找着罕见的奇花异兽,珍禽奇兽,他从不问这些是为了什么，她也从不解释她的目的在哪里。

有时累了，便找一处地方住下,或抚琴轻歌，或舞剑修炼，日子在不经意间流动如水,春至春过,花落花开,抬首间已是夏花满眼。

有时，总会错觉般以为,以后的日子也是如此的过吧,一直这么的过吧……

自下山以来,冷清寒的炼情便不再发作。两人仿佛有默契的不去触及这个问题,只是午夜醒来，或是开心快乐极处时，莲华也会一掠而过的想到,炼情可能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再发作时，便是选择之时。

他，是炼心成仙，还是炼情成人？

她，不想，不问，不知道。

玉水河畔，竹屋。

“莲儿，莲儿，我回来了！”

冷清寒的声音从竹屋外传来，莲华正趴在床上半梦半醒的做着不着边际的梦。

“唔……”

她懒懒的应了一声，慢慢吞吞的从床上起身，披上雪白的外衫，向着屋外走去。只见冷清寒已经进了竹屋，在外间里心急的跺步。

“怎么了？”莲华懒声问道，走到窗边的竹榻上柔若无骨的躺了下来。

冷清寒倒是见怪不怪了，无事时，她总是这么一幅睡不醒，站不稳的样子。他上前，帮她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这才说道：“莲儿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一团白色的物体从他的身后变了出来，他小心的捧着送到她的面前。

“这是……”莲华抬眼，见他小心的捧着一只雪白一团的兔子半蹲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笑道，“不就是一只兔子，看你得意的！”

举了举手中的兔子，冷清寒也是一笑，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兔子，第一次来这里时我抓了一只兔子，便是这只了！”

看他带笑的脸，又看看他手中被抓得耷拉了耳朵的雪白兔子，莲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笑！”

冷清寒有些恼了，只觉耳根处被她笑得火辣辣得热起来。

“呵，好，我不笑，呵呵……”

莲华努力忍住笑，可一看到那兔子便又忍不住了。

“……”冷清寒俊脸一板，努力掩着颈后的红云，将兔子往怀里一抱，便站起来要离开，“还笑！我去扔了它！”

见把他笑急了，莲华赶紧收了笑，起身拦到他的面前，抱过雪白的兔子，抚着它的长毛，微勾着笑意，说道：“你呀，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我不笑你便是了，随便抓了只兔子便觉得是以前见过的，没见你这么傻的！”

说罢，她又“噗嗤”一声笑。

“是当初的那只。”他望着她，眼神炙热。

莲华怔住，轻快的笑意转而柔软，她道：“是不是那一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

又将兔子放回他的怀中，揉着兔子软软的身体。两眼相对，都已明了对方的心中之意，冷清寒没有移动身体，抱着兔子，目光停留在她婷婷而立的身影上。

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内，两人的影子重叠交融在一起，仿若一人。

当初也好，现在也好，变了也好，没变也好，只要那个“他”还在，那就够了。

正在此时，门框上“咚”的一声声响，惊醒了屋内的两人。

“有什么东西撞到门了，我去看看。”冷清寒迅速恢复冷静，将手中的兔子往莲华怀中一放，转身就向屋外走去。

希望不是师父……

冷清寒的脸色并不好看，手指竟微微有些颤抖。

莲华垂下眼，放下兔子跟了出来，她打开屋门迈步走了出去。

屋外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更别说是人了。莲华望了一眼四周没有动静，便要回去，眼光掠过竹门时，见门边倒了一只黄毛小狐狸，看样子正还撞得晕着，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