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闭上了眼,就算是再讨厌莲华的人,也不忍看着这个红衣如血,眼神单纯干净却又忧伤的女子在满大雪纷扬中被斩得如一个破碎的人偶。

“大人！”

青蛟猛一握拳,忍不住要出手阻止,可下一秒，他却又停住了。

“小师妹！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冷清寒挣扎着站了起来，几乎踉跄的扑到莲华,一起向旁边闪躲。

李清婉的脸色有些发白,紧咬着嘴唇不依不挠的向他们两人的方向刺去。

冷清寒顾不得再责怪，带着如木偶一般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莲华努力躲避着斩妖剑，他的手环在她的背上,红衣上看不出颜色，但手掌上却尽是湿漉漉的感觉。那是她的血！他的心突然痛得难以控制，这一切都是他的缘故才造成的。

冷清寒的避让,李清婉一次又一次的挥动长剑,剑上莲华的鲜血四处飞溅着,慢慢少了。李清婉仿佛得了喘息的机会，她停了下来。

“师兄,你快带着她让开！斩,斩妖剑,我控制不住了！”

冷清寒脸色蓦地一变,他想起师父将斩妖剑交给他时的告诫，千万不要在功力不足的时候使用斩妖剑，如果人控制不了神器,那这件神器便会反过来控制人！

李清婉这个连清始山最简单的清心诀都使不好的人，想要控制神器，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快扔了它！”冷清寒直觉的反应道。

“……我扔不掉，它粘在我手上了！”李清婉快要哭出来了。

“凝神，定心！默念清心诀，对，就是这样！慢慢来，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冷清寒将莲华移到自己的左侧，右手向前伸着，慢慢靠近李清婉，试图将剑夺下来。

众人的心跟着悬了起来，看着冷清寒一步一步逼近。

“千万要成功！”叶凰就差跳起来大喊了。

青蛟神色莫测，上前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十步，九步……

冷清寒的手指已经触到了斩妖剑的剑尖。

嗡——

突然剑鸣声大作，斩妖剑化作一道白芒，从李清婉手中脱手飞射而出，她被剑带着摔倒在地。

冷清寒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不及细想便向后暴退，只是他失去了法术，又重伤未治，手臂间还靠着莲华，退得两步他便踉跄着要摔倒下去。

一瞬间，他已经想要坦然闭目，然后结束这一切。那道红影却是着了魔一般挡在了他的面前，黑色的发丝狂舞着，飞扬的红色衣裙仿佛盛开在他胸前的鲜花。

噗。

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被分解成慢动作，如此清晰的反映进他的脑海。

此刻，他竟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喜怒，不知哀乐。

世界慢慢静了下来，就连她带着那把刺入心脏的斩妖剑慢慢软倒下去，也显得那样的慢……斩妖剑，跟了他十几年的剑，最后竟然刺在他用尽生命想要保全的女子身上！

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莲华倒在地上，其实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他站在那里，如此绝望的表情让她的心一丝一丝的抽紧。

她不要他难过的。

于是，她慢慢的笑了起来，仿佛解脱，那笑容比身上的红衣更艳丽。

“你不用难过，千年前你替我挡了一剑，千年后我还你一剑，因果循环，你不用觉得歉疚。”

“什么因果循环，什么千年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许死，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

冷清寒抱着她，满眼的红色刺激着他的眼，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要她死！

她动了动嘴角，还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一震，眼睑慢慢垂下，片刻又睁开，努力的看向冷清寒的眼睛，仿佛是在其中寻找着自己的倒影，深深地、深深地把那个景象印入心底！她终于满足的将清澈的眼神望向天空出神，她的唇角落下一个空灵的轻笑。

“对不起了，千万不要因此愧疚啊……”

手指无力的滑落，眼睛再次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莲儿？”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