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大俪宫先皇寝宫永定宫偏殿。
殿内灯烛长明跃动,硕大的宫殿只有一张桌几,端跪在桌前的男子手中执着狼毫小笔,握笔的姿势极为端正秀雅,正对着一本名册在长长一线纸质卷轴上誊写,他如墨的长发只用一根发带系着半披下来,白皙的手腕铐着厚厚一重铁铐,长而森冷的铁链连接背后的墙壁,那长长一线白纸交叠铺开,从桌案一直散到殿前,犹如铺开的白凌,上面是整齐的一个个名字。
萧长歌步入殿中正是三更时,她穿着白底金线龙纹的常服,随手捡起殿中的卷轴:“太子殿下真是笔精妙墨,好一个秀雅端方,真乃字如其人。”
楚兮闻声放笔,跪起行礼,微微鞠身:“陛下。”
萧长歌走近,她执过他的手腕,关切道:“誊写五个时辰有余,太子殿下可是累了?”
她这般说着,目色含笑陡然烁冷,靠近他的侧耳:“太子殿下可有想过,这十万将士杀起来容易,写起来却很难?”
楚兮垂睫:“大俪将士英勇善战,并不是容易战胜的对手。”
萧长歌挑眉:“那便是杀起来比写起来难?”
楚兮侧头一行礼,微微退后一些,跪坐好:“于罪臣而言,皆难,也皆容易。”
萧长歌一抬手,掌事太监搬过一方小桌蒲团在殿前,萧长歌斜斜倚上去,太监已经将茶水倒好,萧长歌抬手捏过杯身喝过一口:“殿下且好好说,说得好了,朕可考虑赏你一口水喝。”
楚兮抬头一笑,跃动的烛影中,他端坐其中,柔和秀美,自成优雅,形容姿态不若俘虏,倒更像是出尘入世的客卿:“陛下可知道,杀人也好,写字也罢,都容易,可真正难的不在这里。”
“剑刃染血执剑之人心中不见得比血溅之人好受,杀人并不好受,十万人埋骨稽山,陛下就一定觉得赢的人会比输的人好受?”
“罪臣身为主帅,十万英魂埋骨麾下,我虽对越国无愧,但愧对已身,杀人见血,死容易却难在一个德字,手写誊抄,写容易却难在一个忆字。”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低声道过:“这天下战争,赢的虽是陛下,苦的却是黎民。”
萧长歌此刻才算真的来了兴致,她提壶倒过一杯水,就着蒲团坐正,戴过紫玉扳指的手执过玉杯将杯底往楚兮桌前一放,水滴动荡,冷声道:“区区贱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兮迎过她的目光,低头执起杯盏,上面一片碧绿的茶叶漂浮,他缓声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语落间摇动杯盏,那片碧绿的叶娓娓沉下去。
“民为水,君为舟,陛下即位五年,□□已有三年之久,连年征战,坑杀战俘,越演越烈,陛下可知后果?”
萧长歌嗤笑一声,目色轻蔑,捏过他的下颚,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后果难道不是你鬼面琅琊越国太子在我手中,可任我作为,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我仁政的母皇,可做到了?她只最终成为了你刀下无全的尸首!”
楚兮注视过她,他尊重她,却并不惧怕她,他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坚定而沉稳:“我在这里,并不是来任陛下作为的。”
殿外雪飘,楚兮握过萧长歌的手腕,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轻轻扣在脉门,萧长歌便咪了咪眼睛,不敢再动了。
风声将烛火吹得一片跃动,楚兮微微退开一些,放开她的手,秀玉般的指节执过杯盏,呈到萧长歌面前,声落柔定:“我是来完成兴帝未尽之责,教陛下,为君之道。”
大殿有片刻的寂静,君王路孤独,萧长歌独身行走五载有余,建功立业,而今居然有人握着她的手,说要教她为君之道。
真乃五载帝路第一笑话。
所以萧长歌笑了,笑得好不张扬,她乃祖父成业将军一手带大,自小一身匪气,此刻笑声戛然止息,拿过杯盏往墙后一砸,瓷沫飞溅,一线滑过楚兮的侧脸,白玉肌肤上犹如刀痕割过一笔。
四下奴仆跪地:“陛下息怒!”
萧长歌抬手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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