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生活中的隐秘好似在那一霎暴露无遗地展现他眼前，她松开握着林似鸿的胳膊的手，慌张地望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张艺兴仍旧噙着笑走向她，微俯下身，语气中是极易察觉的愉悦，“下午没有活动，闲着就想着到处走走。”说完移开目光上下稍微打量了一眼林似鸿，眉间飞过一丝诧异，“……他是？”

林至无处安放的手重新歇在林似鸿肩头，为自己刚刚闪过的羞耻感到内疚，低着头介绍：“这是我爸爸。”

张艺兴的惊讶从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察觉到她的难堪，稳了情绪朝林似鸿伸出臂，主动地握住他无法正常屈伸的手，用更加温柔的语调打招呼说：“叔叔您好，我叫张艺兴，跟林至是一个剧组的。”

林似鸿眼中是对待陌生的迷惑，但马上认出他来，指手画脚地蹦出几个字，“……你……bobo……我我……”

“他说他认识你。”林至帮忙解释，看他如常的脸色、对待林似鸿的郑重态度，不觉松了一口气。

张艺兴眯眼点头，看着林至，语气很温和，“像你说的，你长的像你爸爸啊！”他指着自己的眉毛，“眉眼很像。”

林至感激地一笑，田径场的另一头何洲洲正卖力地向他们摇手臂，她歪着头问林似鸿，“洲洲叫你呢，要不要再去玩玩？”

看林似鸿塌着肩别着腿蹒跚地走远了，林至才回过神低头看着脚尖极轻地抿着嘴笑，一开始的震惊和尴尬过后，喜悦便滋长出来。

她抬起头，没有寒暄他的工作状况也没有解释林似鸿的病，弯起眼睛好似看到一个久归的朋友，说：“该带你去哪里看看呢？”

张艺兴白色毛衣衬托下更加发白的脸一直向着她，此时微微一动，笑得像三月的春光，干脆地答：“逛逛校园吧！”

“看过世界的眼睛竟然这么好满足？”

张艺兴跟林至爬上看台的石阶，哂笑，“正因为见了太多，反而觉得平淡简单的更可贵。”他颇有禅意地说完，举目望向田径场上面的篮球场，“我出校门早，高中没正经在学校待过几天，都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学校，还挺遗憾的。”

“幸好你没待过。”林至沿着篮球场边缘走，望了两眼球场上三三两两打球的人，目光移向他，“否则就没有了现在的张艺兴，多了个没啥用处的书呆子。”

张艺兴扑哧发笑，“你是说我不走明星这条路，将来就碌碌无为了吗？”

林至点头，眨眨眼不客气地说，“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她像螃蟹一样侧过身子走路脸抬向他，“如果你继续上学，可能就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地上学，然后工作，按部就班地认识一个俗气但宜室宜家的姑娘，再俗气地举行一场婚礼，不可阻挡地走入婚姻的坟墓，生个一脸怒气的胖小子，最后毫无波澜地过完这一生。”

“哈哈……你这么说把几亿安居乐业的老百姓都得罪完了！”张艺兴好笑地说，挑高了眉头回到“碌碌无为”的话题，反问，“万一我因为走了跟现在截然不同的路，反而很有成就呢？”

林至俏然一笑，摇头，严肃地说：“那是不可能的，你在音乐舞蹈上面的天赋已经把其他科目的脑细胞占用了，考试肯定经常不及格，而考试对于一个普通的社会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张艺兴略微沉思，觉得这论调还挺新鲜的，笑道：“我还真无法反驳，老实承认我上学时真除了体育音乐其他一塌糊涂。”

“所以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个好处绝对不会让其他都圆满，这也规定好了每个人都有他适合走的路。”林至凝视着篮球场对面一整排的教学楼，招手说，“我带你去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地方。”

他们穿越空旷的篮球场，越过前两排稍矮一点的教学楼，从花坛里的夹道走上走廊，毫无留恋地走过一排排教室，一直到中心花园的最后面拐角处的双扇铁门，林至停步往里指了指，“就是这里。”

说着却接着顺着墙绕出另一边的门，到外边的矮窗处才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