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的休息时间，张艺兴照旧回到房车上，不过不同往常，车内没有响起嘈乱的音乐声。

车子靠窗的小长桌两边分别坐着包括杨一詹在内的跟组的几个工作人员，桌上摆着十五英寸的笔记本，正准备临时视频会议。

张艺兴到场后，连线的另一头工作室的负责人一边将会议内容发到各个人的ipad内，一边陈述道：“……具体是这样的，华明公司想和我们工作室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战略合作，时长在张总第四张专辑发布的期间，主要合作人为朱娅，内容是战略性的一体式营销，对方开出的条件和双方的权义都写在了刚刚发出的拟合同里……”

详尽的要点概述完，工作室接着给出了他们的分析结果。

“我们市场部的建议是，可以和华明进行这样的合作，这次专辑的发布旨在再次冲击世界音乐市场，深入打入华语乐坛获得更多的大众认可度，而朱娅出道以来的宣传一直是国内国外双管齐下，论知名度，除了老一辈的艺人前辈们，现在女星里朱娅在国外市场是顶尖的。如果有她的助力……”

张艺兴听到这儿，少见地表现出不耐烦，皱了皱眉头，手掩着下颏垂眼沉思。

待分析汇报结束，视频中另一人相继进行补充，“虽然拒绝过度营销拒绝捆绑是我们工作室的一贯风格，但我们不妨先来看看这两天做的一些数据分析，这是朱娅近一年来在美国市场的粉丝保持量，商业价值评估，营销能力等，分析下来都是比较惊人的。”

“所以综合来看，我们打破原来的路数，进行这样的合作对于这一次的专辑宣传大有好处……”

张艺兴此时将手抬起轻轻点着太阳穴，然后忽然伸直了背往后坐，干脆地打断发言，“既然我们有自己的路数，也有一贯的风格，那就保持吧。”

他肃然地扫过众人，没有打算问他们的意见，接着说：“这一次无法进军全球音乐市场，下一次继续努力就可以，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况且，朱娅带来的附加值不一定能超过我们因为合作做出的牺牲。”适时地顿了一下，又向两边看了一圈，加重语气，“我的决定是，不进行合作。”

话音一落，视频两头的人都陷入一阵沉默，半晌还是先前的发言人犹豫着说：“……关于朱娅能带来的附加价值，以及我们这一方可能产生的成本牺牲，我们有过一个对比，结果也是……”

“这件事就这样吧。”张艺兴以不容置疑地口气再次打断他。

老板发话了，自然一锤定音，会议草草结束。

人都走后，张艺兴才稍显颓然地仰头揉了揉鼻梁，看了看留在最后的杨一詹，奇怪地问：“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杨一詹重新坐下来，摊开手，“劝你没用，你不就一直喜欢做这种不合算的买卖！”他不禁咂舌，“可惜了，太不合算了！我估摸着即使我们不合作，朱娅的公司在专辑先行曲发布后也会强盗式的捆绑的，你看，多亏！”

“那么，等过两天先行曲上线了再做调整和应对吧。”张艺兴笑了笑，“总之，我不喜欢投机取巧。”

“不止吧？！我看你除了不喜欢投机取巧，还不喜欢朱娅！”杨一詹一针见血地说，“你不合作，是不是在留什么余地？”

张艺兴扭过头，沉默半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也许吧。”

杨一詹重重地摇摇头，嘀咕了一句“冤家啊”便懒得多说了。

张艺兴寡淡地笑了一下，望向窗外，这会儿，正是阳光最盛的时候，走动的人不多，连成一条的凉棚里躺椅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再远一些矮树旁卢卡斯正小幅度地摆着肩膀弹吉他哼哼唱唱，他旁边单独的棚子里周维仪正和一个女生低着头同看一本书。

他甚至都不用看清脸，只从女生的坐姿和小动作就可以知道她是林至。

张艺兴指尖轻轻摩梭着手中的杯子，无声地苦笑，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这么了解她了，有一些东西好似早就在心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