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几乎一夜无眠。

他一贯晚睡，但以往半夜醒着是为了一门心思写歌编曲，或者投身工作，而这一夜他只是仰躺着和沉默无言的天花板较劲儿一样地对视，回忆如影随形，透进窗缝的光落到哪里，跟她相关的种种就出现在哪里，争先恐后地扰得他不得安生。

僵直着到早晨九点，他翻身起床，杨一詹作为准时的工作闹钟闯进来，见到他满脸苍白，一双“血盆大眼”，惊了一下，蹭蹭地跑去卧室卫生间探头探脑地看。

“你找什么？”张艺兴倒了杯开水问他。

“看看你是不是金屋藏娇。”杨一詹找了一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古怪地笑，“要不是没人，你这副模样，我还以为你一晚耕耘劳作，快精.尽人亡了呢！”

张艺兴不理会他自以为高明的荤段子，坐下来按住胸口，“有点不舒服，胸闷。”

杨一詹马上捞起他的手腕子把脉，“没事，有点气血虚弱。”款款说，“主要是患了一种叫做思念的病，唯有心上人可作为药引子解疾。”

张艺兴甩开他，最近几乎有点烦见他了，三句不离林至，生怕他想得还不够多，他边喝水边打开手机，仍旧杳无音讯，更加气短。

“两件事。”杨一詹调侃完，拿出工作本，“一个是我敲定了这个月的工作行程，你看一下。”将文件递给他，”主要是去各节目轧场宣传专辑，还有有两个打歌台要上，工作室那边计划打四次，在这个月内密集地屠榜，高压式地推给听众。”

张艺兴点点头，他接着说，“另一个是针对海外的专辑发布日期要讨论一下，前三胎都是国内国外同时发，或者前后发，弊端很明显，宣传跟不上，做国内的就没法跑海外，跑欧美内地又松懈下来，两头顾及不了，工作室这次打算间隔一个月，定在春节后，也可以让专辑保持至少两个月的热度。”

杨一詹有条有理地分析完，问他，“你觉得呢？”

“这么尝试一次也可以。”张艺兴思索了片刻回答，“但国内首发，海外的听众也会想方设法下载国内音源的，这样好似又没法保持新鲜度吧。”

“这个工作室也考虑过。”杨一詹脑子清醒地接话，“这也是一种变相宣传，算是给海外上线酝酿吧，而且下载音源的大多肯定是粉丝，等上线时她们仍旧会助力的，所以综合来看影响不大。”

张艺兴严肃着脸沉听，翻来覆去细想，首肯，“那就这么做吧。”

“那好，我去安排。”杨一詹干脆地说，“还有，下午还要参与《靡靡之音》的晋级赛助力，现在抓紧休息一下，不要导师做不成，连嘉宾都搞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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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至日上三竿醒来，打开手机积攒了二十多条认识的不认识的祝福，她统一快速回复成“谢谢，同乐”，直到瞥到那特设的昵称，后知后觉地起身一脸呆滞，其中有一条最简单的竟然是张艺兴的。

她看着冷冰冰的“谢谢，同乐”四个字连一个逗号，马上一阵懊悔，想了想除了寒暄她也不知道该从何应对了。

赤脚拉开窗帘，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烂，将近处远处照得生动明朗，她看着，却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片混沌，不知延伸下何方。

正木讷地想着电话铃声响，接起是秋棠，“起了吗？”

林至在床沿找拖鞋，“起了。”

“待会儿去上海见造型师，下午《靡靡之音》助力嘉宾，晚上和逍客一起去谈参加《漫游记》的约。”秋棠从主编转变为她的助理之后，仍旧不改雷厉风行，快速将她一天的内容排满，听她这边没有动静，吼一句，“你到底醒了没有？！快点儿！火速！车在楼下等你！”

林至当真火速赶到逍客经纪公司，在吃午饭的档口见了御用的造型师，然后根据她的脸型身材气质定位设计了接下来的几套妆发造型，一水儿都是妖娆妩媚风格。像个玩偶一样任人摆弄了两个小时，为了妆容连水都不让喝，套了一件长外套遮住裙子便急匆匆赶往靡靡之音的录制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