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了？”正当值夜，在外面守了一夜的王喜困得不行，刚打了个盹，突然听着内室传来陛下问话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他使劲眨了眨眼，在脸上轻拍了几下，感觉没那么困了，才放轻脚步进了内室，隔着帘子轻声回道：“寅时三刻刚过，天色还早着呢，您在睡会儿，到了时间我叫您。”

这些时日来，由于政务繁忙，陛下每日忙到子时才歇息，这才刚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王喜实在是有些担忧，不由地多说了几句。

许是实在是太累了，过了一会才听得帐子里的人声音低哑的问了一声：“今天什么日子来着？”

“回陛下，今天是殿试的日子，离昭辰殿策问的时间还早着呢，您还是多睡会儿吧。”

因为今日是殿试的日子，故而不设早朝，在加之殿试本就是国家选拔人才大事，殿试前面的一番礼数流程自然少不了，故而才有王喜这般话。

却不想秦昭听到这番话，霎时清醒了不少：“不睡了，得起了。”

“是。”见秦昭执意起床，王喜也不再多说，叫了外面的宫女进来打了帘子，伺候着秦昭梳洗装扮。

等辰时的时候，秦昭端坐在大殿上，扫了一下，候在下面陪同殿试的几位大人，朗声道：“开始吧。”

“殿试正式开始——”一声声洪亮的唱喏从殿内传唱了出去，黎明之时就候在殿外的贡生们由侍卫们领着，一步步跨上三层九阶白玉台阶上，第一次面见天颜。

“学生拜见陛下。”贡生们整齐地拜见声响彻大殿。上首的秦昭看着这些青衣的士子，表情更加严肃。

“平身。”沉稳厚重的高声响起。

等贡生们行礼后，便见女帝下首的几位官员落了座。

在一片庄重肃穆的气氛下，见礼部的侍官上前，手持名单，高声唱喏，点到名字的贡生便一一落座，等确认人数名单一一对应。便有礼部的侍官为考生们散卷。

考卷发放完毕，在秦昭点头之后，礼部侍从官便一声敲锣：“开考——”

这大殿的的气氛一片紧张肃静，唯有贡生们翻动纸张的声音，见这一声之后那些考生们凝神静气，无一不在低着头审阅着卷上的题目。

由于名次靠前，排在前座的沈修文，低着头刚看到的第一行的“固国安/邦”四字的题目便怔了一下。

“固国安/邦”这四个字的意思对在场的贡生来说都不陌生，正因为最为熟悉却是最难写出新意，更何况这四字涉及的范围极广：水利稼穑，赋税刑典，文化教育，官员任职，边关战事等等，方方面面无一不涉及国家之安定。

正因范围这般广泛才不知如何着手，更摸不着陛下属意那个方向。沈修文凝神蹙眉，往题目下面百来字的解说看下去。

这几行字大体意思是说“自去年来，便相继发生安乐侯祸乱，流民之祸，秦州军户暴/乱等大事，然上虽及时惩办，此间祸患却接连不断，问其中缘由为何？亦问当今时局如何？而面对此种种问题又有何种相应之法，减除这些祸患，以保国家长治久安。

试题中提到的桩桩件件皆是当下一年内发生的事情，京城的考生件件耳熟能详，如今写于题上，可见陛下想听的便是他们对当今这些已经发生的实事的看法，亦或是不仅仅如此……

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的不好写，于陛下治下，论策陛下之举，追究事情根源，这策论的度可不好把握，太过恐惹盛怒，流于表面又恐怕说不到陛下心上。

沈修文凝眉思忖了好了一会，才拿起毛笔蘸了墨，见他深吸了一口，在稿纸上，下笔道：“固国安/邦，安/邦之本在于民，民安则国安……”

这金殿之内，多少贡生，像着沈修文这般凝神屏气，胸怀万千。点墨下笔，或豪情万丈，或慎重万分，书写下这人生转折中重要的一笔。

从早上的辰时开始，到傍晚的申时末，一天的时间匆匆地在考生们的答卷中过去。听得一声敲锣，所有的考生便停了笔，侯在一旁的礼官上前将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