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如何都掩盖不住。

“不过是白纸做成的假人，师兄自从眼睛看不见后，心也盲了，他明明知道那不是陆英，却还一直自欺欺人。”

代左左一辈子都想与陆英争个高低，她一直以为在云中君心里，她应该是比陆英更重要的，陆英不过是因为身世凄惨，师兄可怜他所以才对他格外不同。

她曾经对着上天祈祷，希望陆英有一天能够消失就好了，那样她与师兄就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后来，她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听到陆英死讯的那一刻，她有些不可置信，陆英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直到陆英的尸体被送回宗门，看着躺在棺材里面的冰冷尸身，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陆英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横在她跟师兄之间，他们两个会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她站在陆英的灵堂，看着他的灵位，心中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失落感，她明明应该很开心，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擦干净眼泪，她倔强地想，不管怎么样，陆英，你死了，便是认输了。

“我以为陆英死后，我便能陪在师兄身边一辈子了。”

代左左脸上带着笑，眼底却一片悲凉，她没有想到，云中君竟不愿意相信陆英已死，他疯狂的在战场上寻找，不肯承认躺在棺材里是他的师弟。

云中君一刻也不肯休息，代左左没有办法，不得不给他做了一个陆英的纸人，但她从此也心灰意冷，离开了宗门，定居无心谷，打算守着死去的同门，了此一生。

“什么我最喜欢的桃花酿，喜欢喝桃花酿的明明是陆英，从头到尾，师兄心里记得的只有他，一百年过去了，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他。”

代左左看着云中君和陆英两人从远处款款走来，一滴泪从眼角划过，到最后，陪在云中君身边的还是陆英，哪怕……只是他骨灰做成的纸人。

她转过身不愿意再看他们，临走前对着来晚舟道：“你不是觉得小铃可怜吗？那我就把她送给你了。你可知道，害死陆英的就是她。”

失去了一个结丹期纸人，新获得一个金丹期纸人，飞回紫霄宫的路上，来晚舟本该高兴，但他却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云吞突然从他左耳的混沌珠中钻出来，炫耀似的飞到他面前，“主人，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为什么水镜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

来晚舟：“因为陆英已经不在人世了对吧。”

云吞呆若木鸡，“主人，你怎么会知道的？”

来晚舟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并不回答，只是笑着问道：“你怎么舍得出来了，睡饱了？”

云吞飞到来晚舟肩膀上坐下，伸了个懒腰，“……睡得差不多了。”

等云吞重新飞回混沌珠里，来晚舟脸上的笑一下垮了下来，苏琼看了他好几眼，还是忍不住说道：“只是NPC而已，你别太放在心上。”

来晚舟冲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回头看向无心谷的方向，想起临走前看到的代左左，一袭红衣，独自站在山谷入口，像火焰一般绚烂，却又那么孤单。

三个同门师兄妹，年少时也曾有过无忧无虑的时光，可如今，一死一盲，剩下的代左左，守着无数死去的同门，也守着无数死去的仇人，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不管过去多少年，她始终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