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常白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她叫人抬来了一道雕花霜木大屏风，挥退旁人。

这样一来，两张软塌与屏风之间，就剩了青争与她。

屏风是能用于隔音的法器，司常白向上面拍了一道灵力，将隔音结界撑了起来：“这样，她们就不会听到了。”

“司大人究竟要与我说些什么？”青争忽然想起，她初次与司小艾见面时，小艾也是在屏风后面，还戴着变装的面具。

不过，眼前的司常白却是真面目，她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不论是在屏风搬来前，还是在屏风的隔音结界启动之后，眼中都没有什么温度。

司常白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折红色的帛纸，推到青争面前：“这份红山密令，你看看——”

青争依言打开，看到上面只简短地写了几行字：司家小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定要让青争通过预考。另，着司袅袅即刻除去贵女身份，速来见我。

落款是红山之主，方方正正的红印，衬着笔走龙蛇的墨字，尤显得写字之人的洒脱与随意。

“这是，红山之主的手书？”青争好奇地用手摸了摸“我”字的最后一笔。笔划的墨迹早已干透，但她轻轻一碰，似乎仍能感到这一笔之下的锋芒，有着血色的肃杀，不知她是个怎样的人。

司常白给自己续满茶水，动作轻缓，一如她此刻的音色：“青大人，事已至此，你对我就不必瞒了吧。我抬出屏风，打开隔音结界，确保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诚意你都看到了，却还是不肯承认你与红山之主的关系？何必呢？”

“你真的误会了，我真的不认识——”青争再三解释，司常白仍是不信。

“不愿意承认就算了。”司常白自嘲般嗤笑一声，“以你文试时所作词句，说迁徙之事实乃劳民伤财之举，‘红山一去就是两年，背井离乡则民不谐，民不谐则不聊生，长此以往人心思变，变则灾’，‘自古至今，未见一家一国百姓不事生产而富庶者，为民生计，红山迁徙早当废止’，这些，都是你写在答卷上的字句，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着实是令我印象深刻。

“你说从古至今，满篇文字又不像是读过史书的样子。迁徙一事，自有红山起，就是红山律，岂是说废止就能废止的？当今的红山之主更是对红山律奉若圭臬，我现在还记得她初登位那年，整个红山掀起的血雨腥风。当年曾有两个村不愿执行迁徙，这位新任红山连红山之主的位置都未坐热，就亲自带着金甲卫屠了村，无一活口。”

司常白灌了一大口温热的茶水，接着说：“红山之威，自那时起，再无人能动摇。你若非与她熟识，我将你的试卷呈交后，她为何不杀了你这种亵渎红山律之人，却要拿我家司袅袅开刀？”

青争眉目一凝：“这位红山之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你问我？我倒是想问你。”司常白苦笑了一下，本以为青争所答内容，会令红山之主与她一样愤怒，所以她毫不客气地给了青争零分，没想到传回来的红山令却是这般，这叫她如何不震惊？

她试探着看了青争一眼，“若是非要我来形容，我觉得只有一个词适合她，暴君！”

见青争听到这个词后没有任何厌憎的反应，司常白稍稍放了心，却也微微起了疑，难道，她真的不是红山之主的人？她将宝押在她身上，想要赢得红山之主的好感，是押错了人？

司常白拧了拧茶杯的盖子，听杯盖之间发出的细微摩擦声：“所以我家袅袅若是真去了红山，怕是凶多吉少。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元女，但也毕竟是我司家的人，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敢问司大人，你对司袅袅的所作所为，当真一无所知？”青争看向司常白，“我倒是觉得，以你口中对红山之主的描述，司袅袅若是要死，定会死得明明白白。”

“你！”司常白瞪了瞪眼睛，她现在又相信青争是红山之主派来的了。如果她的背后真的站着红山之主，她倒是不好发作什么，这股怒意，只能暂时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