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活的。

青争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常白不仅会用死人的“命”，还会用活人的命。

那一团团血雾在防御大阵前爆开的时候，青争觉得自己握着小杨弓的手都在发抖。

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能让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甘愿赴死？推翻红山主的统治，对她们这些普通百姓们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明明，据她的观察，曹红山也并不是一个残暴的昏君。曹红山身上有身为一名帝王的缺点，却也有一颗心怀天下的心。红山的冷不是她的错，她背负得太多了。

或许这就是红山主的宿命，如果她接受了杨方袖的说法，成为了那个什么未主，将来这也会是她的宿命。

青争继续弯弓搭箭，她现在的目标是一个又一个靠近防御大阵的死士，既然她们想死，那她就成全她们。

战场，敌我两方，本就是你死我活。

她的视线不停的扫着，手上的箭尖也不停的闪动着。在第一波死士冲击过后，短暂喘口气的空当，青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问向身旁的杨方袖：“对了，曹存呢？”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见到他的人影。

杨方袖不是很在意：“我来的时候碰到他了，他说有要紧事要去红山宫面见红山主，可能与红山主谈到了现在————”

还没说完，在喊杀声和防御大阵阵阵地冲撞声中，曹存就阴着一张脸迈上了城楼的台阶。

他走向最近的一处阵石位置，将一布袋的灵石递给她们：“这是我现用灵力修复的灵石，还能再用一次。”

兵士们惊喜之余，将灵石将布袋中拿出来，果然在灵石上看到了裂痕和磨损的痕迹，看来确实是用灵力填补过的二次灵石，不过，这些总比没有强。

青争特意暼了一眼他交给兵士们的灵石，见没什么问题，这才出声问他：“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看起来面色不太好？”

曹存的眼躲在薄纱的兜帽后，白色的眼球上爬上了几根红血丝，他哑着嗓子说：“红山主，没在宫里。”

“什么？”杨方袖第一个表现出了自己的惊讶，曹存的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三人能够听到。

这个时候，曹红山本该在红山宫中坐阵，宫里怎么会没有人？

“宫侍说她在长阳殿，还拦着不让进。我偷偷去看过了，殿里一个人都没有。”曹存目露担忧，“更奇怪的是，连月卫都不在，我觉得她已经不在红山宫了。”

“你想说什么？”杨方袖语气不善，就像是个护崽子的魔兽。

曹存轻笑：“没什么，合理的猜测而已。这个时候，红山主不在宫中，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她逃跑了，她找到了通往桃园的路，然后跑了……将我们这些人扔在这里，替她卖命，替她守住这座红山……”

杨方袖握了握手掌的拳，想着她一会儿要是动手打人，该用几分的力气才显得不失了分寸。

“你住嘴！随意猜测红山主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我存公子不能说，难道你一个金甲卫的小队长能说？”曹存不屑地哼了一声。

“是啊，存公子，你还知道自己担了这么一个名！”

“我当然记得，但是恐怕红山主和你们，都已经忘了！”曹存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是红山主的养子，唯一的养子。你们教我如世家贵女一般活着，还让我修习了法术，管我叫存公子，这让我一度以为，没有女儿的红山主，我也有可能继承大业……可是现在呢？一个乡下女人出现了，不过就是天赋高一点，不过就因为她是个女子，所以红山主就要将未主的身份给她。凭什么！我这些年的努力，都是白费的？男子就一定比不过女子吗？”

若非现在叛军的攻势不紧，青争觉得自己听了这般充满控诉之情的语句，恐怕小杨弓都要失了准头。

原来这个“存公子”，竟是曹红山的养子？曹红山是说过，她没有女儿，也没有儿子，可她若真心想培养一个红山继承人，怎么不收个女儿养养？

杨方袖却不似青争这般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