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秦莫让我还给你的钥匙。”苏晨雪站在说话都似乎会有回音一般空荡荡的病房里，静静的将手里已经被握得发烫的钥匙递给了邹文彦，吞吞吐吐地跟他说“那些债，小舒姐和凌秦莫会当是替阳阳还，还掉的。他们说……以后这笔钱……也都不用你还了……只是……”

“只是我与阳阳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邹文彦看苏晨雪一副为难又心软的模样，干脆直接的替她说了出来，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全当没有过我这个爸爸，也挺好的！钥匙你拿着吧……本来也是……”

没有你，那里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邹文彦说到一半卡了壳，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苦笑着把苏晨雪的手推了回去，固执的说“你来处置吧！”

“你拿着吧！等以后你出来了……想怎么处置都是你的事，或许……到时候你彻底释怀了，卖了它，从头来过，也不是不可以的！”苏晨雪也很执着的将钥匙强行塞进了邹文彦的大衣口袋里，微笑着跟他说“秦莫说，这是你心里唯一一片净土了，你留着，你处置吧！”

更何况，苏晨雪觉得，等到他出来的那一天，总得有个栖身之处的，或许凌秦莫也是出于这点考虑的。

“这么些年，我一直没赢过他，大概……就是因为他把我看得太透了吧！”邹文彦继续苦笑，露出了些许的沧桑感后，不想再在这个问题是继续浪费时间了，便整理了一下大衣，轻声唤苏晨雪，“走吧……”

……

邹文彦留给苏晨雪最深的记忆有很多。第一次的见面，被她抢走碗里的肉以后的白眼、送他去上大学那天她红了眼眶后他惊讶的眼神、他上大学第一次放假接他回孤儿院下公交车时的偶然的牵手、他出国前去她们宿舍楼下找他那一吻……这些记忆在苏晨雪开着车载着邹文彦往警察局的方向走时，像是默片一样的在她脑子里从头到尾的回放了一遍，引得她整整伤感，又是屡屡心酸。

也许今天所有的画面，苏晨雪都会永生难忘的！她相信，天上的苏院长看到了这一幕也会是震撼的，欣慰的。因为邹文彦，总算是真的醒悟，放下了。

二十分钟的车程，苏晨雪以最慢的速度磨磨蹭蹭的开了将近五十分钟，凌秦莫也开着一张越野车不近不远的在后面跟了五十多分钟。

直到苏晨雪踩下刹车将车子平稳的停在警局门口，邹文彦和苏晨雪还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苏晨雪将车子熄了火解开安全带静静的坐着，邹文彦也是静静的坐着，两个人谁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替我转告凌秦莫……谢谢他！”许久过后，邹文彦沉重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然后自责的低下头，低声道歉“以前……真的对不起，晨晨，伤害了你对不起，那天……差点冒犯你吓到了你，也对不起……”

“都过去了……”苏晨雪微微一笑，靠在座椅上偏头朝邹文彦看去，坦然释怀。

“还有……夏妍舒……也拜托你帮我转告她，我是真心的觉得对不起她，欠她太多，我已经还不清了，以后……阳阳只能继续麻烦她了！千万别让阳阳长大以后……也变成我这副模样，我……对不起阳阳，从来没有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反而给他带来了这么多问题……”

“好……我一定转告他们……”苏晨雪咬着嘴唇，忍住即将滑落的眼泪，眼睛里泛着粼粼泪光依旧微笑着。

“我对不住的人……太多了！”邹文彦总算是抬起了头来，轻声笑了笑，一脸自在的看向苏晨雪，笑完过后突然严肃的说到“晨晨，谢谢你送我，你也回去吧！”

苏晨雪有些恍惚的看着邹文彦，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刺眼，比这阴暗的天却很刺眼的白光还要的夺人视线。那是苏晨雪看过他最好看也是最自在的笑容，也是她第一次看见了他眼睛里不再参有任何杂质的光！

“再见了……晨晨！”说完，邹文彦迅速解开了安全带，行云流水一般打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