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凉的眸光轻颤。

她看着微微发抖的他，笑得更加精彩，注视着他的眼睛，逐步贴近，“他们是心甘情愿死的，你知道吗？”

纪凉整个人僵在原地。

女孩的声音靠过来，他没动，她的声音绕耳，他只觉得冷。

“你以为，你是在赎罪吗？你以为，你做的很好吗？为了安置那些因为你死去的人的家人们，给予他们钱，工作，活下去的意义。创立荣景。欣欣向荣、生生不息的风景。”纪诺愈发觉得好笑，“可是你是仇人阿，哥哥。”

她伸手，环住僵在原地的那个人的腰。

“你是仇人阿。”她还如十七八岁般，声音明媚又好听，“你害的无数人，家破人亡。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没做过噩梦吗？”

“你说我怂恿那些去死的人何其无辜。那你害死的那么多人，你想过吗？”纪诺勾唇，眼睛看着远方的人，笑了，贴在她耳边继续说，“不是谁都有选择的。如果可以，你宁愿死都不会做爸的儿子，不是吗？那你害死的那些人呢？他们天生，是恶人吗？”

“哥，你记得东子吗？”

纪凉的瞳孔皱缩，眸中一闪而过的沉痛，他皱眉，身侧的拳握紧。

“那一个无辜又单纯的大男孩，那么崇拜你，和康康那么像。谁害死他的啊？谁利用他的啊？他到死都不知道，背叛他的人居然是最为敬重的你！”

“够了。”

纪诺听着沙哑着声音的纪凉，抱着他的肩，笑看着静站在那的盛夏。

“怎么够呢？没讲完呢。”她的唇贴上他的耳边，“我的敢死队里，第一批死亡名单上有一个22岁的少年。和你女朋友一般大。”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纪诺勾唇，伸手压住了他的手臂。

“想起来了吗？”纪诺笑了，“那是东子最爱的弟弟。”

“是他相依为命的弟弟！”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在纪凉耳边炸开。

“所以，你真不配活着。”纪诺展颜一笑，手枪上膛，意味深长的看着没站多远的盛夏。

“我先送你心爱的女人上路！”

男人的眸光一闪，很快，他扶着她握枪的手，子弹在天花板上炸开，纪凉迅速的夺下她手里的枪，回头。

盛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啪、啪、啪。”纪诺鼓着掌，“好久没见你拿枪了，还生疏吗？”

她笑了两下，看着她的好哥哥正抿着唇，难见的沉默看着别的女孩，纪诺无声地冷笑，向前刚走了两步，腰上贴上了冰冷的枪口，纪诺唇上的笑意一僵。

她还是看着对面没什么表情的盛夏，用只能他们两个人的音量说。

“你又要对我开枪了，是吗？”

男人轻抿着唇，握着枪的手又紧了些，逼着自己不在发抖，但始终没动。

纪诺的睫毛轻颤，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盛夏，猩红着一双眸，恨不得亲手撕碎她的脖子。

“好的很！”

她最爱的哥哥，事到如今还想着原谅的男人，因为一个认识了不过两年的女人，明明因为失手杀了她耿耿于怀至今的男人，又一次把枪对准了她！

“你惹到我了，哥哥。”纪诺的目光如看着的一个死物，突然讥笑出声，“像我们这种人，一般会如何对待看不顺眼的人……呵呵。”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格外熟悉，纪诺回头，仰头看他，笑得一如即往的甜。

“这把枪就先当作妹妹的一个见面礼吧。”

“晚安，我的好哥哥。祝你好梦。”

他轻抿着唇，看着曾经那个无比熟悉的女孩翻下窗，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纪凉握着枪的那只手缓缓垂了下来。

他没多大反应，转身，朝着盛夏走过去。

“你为什么在这？”

这冰冷冷的语气？

盛夏看着明显状态不对的纪凉。

她真的，现在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再好的脾气都由不得他几次三番的这么折腾。

“和你的好妹妹聊完了？”

“我问，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