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申推辞不过，便答应让郑虞渊替他诊脉。为了不让别人打扰他们，翟宇雷特意请他移步到另一边的偏厅。

郑虞渊回自己房间拿药箱，翟宇雷跟到她房里，特意交代一句：“玉竹，这位钦差大人到峚州应当有一段时日，走访了不少郡县，不知他对峚州的灾情调查得怎样，打算如何上报朝廷。看他对你很是欣赏，一会米替他诊脉时，帮爹探探他口风。”

翟宇雷今天终于把钦差请来，本打算灌他三杯酒下肚，再套他的话，哪想他一直推脱，说是刚到峚州，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愣是滴酒未沾，说话客套，不露半点口风。

“有这个必要吗？”郑虞渊拒绝的语气反问，“杜大人是朝廷派来峚州调查灾情的钦差，翟大人身为峚州地方官，与杜大人有明确的公务往来，想知道杜大人打算如何上报朝廷，直接问他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翟宇雷又劝道：“官场的事情你不懂，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帮爹这一回。”

郑虞渊点了点点头：“好吧，我试试，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我可不能保证。”

“你尽量吧。”翟宇雷也清楚这事不能勉强，能探出杜申口风最好，不行的话也就作罢。

郑虞渊正想找机会接皇都来的钦差，向他打探福临城的情况，翟宇雷要她去探杜申口风，正合她意。

***

“杜大人，让你久等了。”郑虞渊提着药箱来到偏厅，随即让其他侍从们都出去，“我给人诊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干扰，你们都出去吧，叫到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杜申见她来了，起身客套一句：“玉竹小姐，有劳了。”

郑虞渊请杜申坐下，一边摆弄药箱，拿出脉诊，一边跟他闲聊起来：“杜大人远从福临城而来，一路劳苦，刚到峚州不能适应吧？”

杜申又坐下，随口应道：“还好，还好。”

郑虞渊又说：“峚州干燥，吃的饭食粗糙，外地人到这里大多住不惯，也吃不惯。”

杜申又随口说：“还好，还好。”

郑虞渊继续说：“以前还在村里没出来的时候，爷爷有跟我说，福临城在天子脚下，可气派啦，那儿的人住的是一层又一层的楼房，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杜申听她这么说话，心中有个疑问：“玉竹小姐与翟大人既是父女，却称他为大人，不知何故？”

“这事，说来话长。”郑虞渊轻轻叹一口气，没等杜申再问，就长话短说，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个大概，最后还坚称：“做人不能忘本，爷爷奶奶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岂能抛诸脑后。我的姓，是爷爷给的，我的名，是奶奶起的，不管我变成什么身份，到了什么地方，我仍旧是蓝玉竹。”。

“说得好！”杜申看她气质不凡，与翟宇雷不同，对她印象不错。

两人聊了一会，郑虞渊听杜申说起福临城时，露出一脸向往的神色，感慨起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过峚州呢。真想有一天我也能去福临城，亲眼见识一下天子脚下是何等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