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偷偷拿啊”女人没好气道，“这就该是咱么的那死丫头吃咱们的，住咱们的，拿她一块破玉怎么了”

慕灵汐闻言快步冲进屋里，眼神冷漠地盯着女人，伸出手道“给我。”

幻境外的祁衍着实被这眼神惊了一下，他不知慕灵汐此刻在经历着什么，只能看见她对着虚空伸出手，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给我”。

“你那是什么眼神”女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用足了力道，“我告诉你，这玉我已经联系好了买家，还给你没门儿”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其他什么都可以给你，这块玉不行。”慕灵汐死死盯着婶婶手里的那块玉，用力握紧拳头。

女人冷笑一声，“除了这块破玉，你还有什么你吃吃喝喝不需要花钱吗谁愿意白养你”

慕灵汐咬着嘴唇，极力隐忍道“上了大学我就出去打工，我会把这一年的吃住需要的钱全部还给你，请你把玉给我。”

“漂亮话谁不会说谁知你到时怎么做”女人紧紧握着两指宽三指长的一块玉，一副打死不还给她的无赖模样。

慕灵汐眼眶忍不住又红了，一字一顿问“你想让我怎么样，才肯还我”

女人不耐烦道“没时间和你废话，滚远点”

慕灵汐抓住她的衣袖，两行泪滚落，她就算再不想低声下气地求这个女人，还是不得不低头，哽咽道“婶婶，求求你，还给我吧”

祁衍胸口闷闷的疼，他想到慕灵汐说的，这致幻药会让你陷入最痛苦最不愿回忆的记忆中。

或许慕灵汐该给它改个名字，叫“十八层地狱”。

传言十八层地狱中的鬼魂，不会受剥皮挖心之苦，而是每天都不断重复经历生前最痛苦最绝望的事情。

真正的折磨，不是肉体的，而是心灵的。

祁衍不知如何叫醒她，慕灵汐依旧陷在梦境中。

女人一把甩开她的手，极度厌恶地吼道“你个死丫头怎么不和你爷爷一起死了”

一直不吭声的叔叔，忍不住小心道“要不就给孩子吧，我”

“给什么给都给老娘滚”女人大吼一声，显然耐心彻底耗尽。

慕灵汐眼神中迸发出一股狠厉，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试图把玉抢回来。

这是她和爷爷仅有的一丝联系了，她绝对不能让给别人

“反了你不成”女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慕灵汐依旧没有松开手。

两人争执中，那块玉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声音清脆地碎成了两截。

“都是你你个扫把星”女人气急败坏地用力一推，慕灵汐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她已经忘了反抗，眼神呆呆地盯着碎了的玉。说的矫情一点，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会当场号啕大哭，然而并没有。她捡起那碎了的玉，爬起来，冷静地看着那女人，道“我会搬出去。”

那一晚，她背着一个破烂的背包，游荡在小镇街头，甚至连住店的钱都没有。

直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紧绷着的情绪才彻底崩溃，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她觉得自己和爷爷唯一的联系也断了，越想越难受，在黑暗的包容下哭的撕心裂肺。

那一晚之后，她再没回过叔叔家，也再没哭的那样伤心过。

现在想想，当时还是太年轻了，一块玉而已，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她和爷爷之间的感情，怎么会随着一个物件的破碎而消失

祁衍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以为慕灵汐最多会掉几滴眼泪，没想到哭的这样凶狠。

他走过去，不敢贸然叫醒她，又不知这药效要什么时候能过，只能蹲在她面前，轻轻地安抚般地抚摸着她的背。

好在祁衍弹入她口中的剂量不大，慕灵汐哭着哭着药效过去，她眼神由迷离变得清明，又变得迷离。

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哭

她抬头，红肿的双眼对上祁衍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茫和羞赧。紧接着，记忆回笼，这种种复杂的感情统统变为恼火。

她凶狠地瞪着祁衍，像一个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