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和苏卿有着一样的容貌，只不过还稍显稚嫩。烈无欢转瞬间生出了某些猜测，他戒备地盯着前方打着一脸坏主意的苏墨北，又转向了出了浴桶随手扯了件薄纱披在身上的女子，她低着眉，慢条斯理地系好身上的带子，纵是再能抗，嘴唇也被冷彻的寒水冻出了一层薄薄的紫色。带水的发丝有几缕贴着脸，被她撩到耳后。

刘荷卿弯腰挑了挑灯，使屋里更亮堂了些。她轻轻笑了，道给背后人听，“说到底，你们的目的都一样。”

苏墨北摇头，“不完全。”

“凡人要我这颗心，是怕生老病死，鬼君你呢，是为什么？”刘荷卿坐下来，倒了两杯茶，还冒着些许热气。

苏墨北绕到她对面坐下，却没碰那茶，他说，“好奇而已。”

“好奇么......”刘荷卿想笑，笑到一半却酸了眼眶，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隐入满身未干的水迹，她放了茶盏，溅了几滴残汁，“鬼君先前说过，许我三个愿望，可还......”

“作数。”

刘荷卿不大放心，“无论什么？”

苏墨北也不急，“你说来看看。”

刘荷卿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寒风入内，刺的人脑子一阵战栗，她望着那个门口蹲着的小丫头，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灯笼，缓缓说道，“第一个愿望，我要刘府上下，今夜，死绝。”

苏墨北来了兴趣，“也包括门口那个小丫头？”

刘荷卿：“当然。”一个几岁的娃娃而已，是不懂什么，可是她知道看人眼色，知道往她饭菜里溅泥点，知道给她打冷水沐浴，知道告她的状，知道害她不会被人责罚。

苏墨北听了，只说：好啊。接着轻轻一拍桌子，面前的茶杯碎了一盏，一枚碎片从刘荷卿背后擦过，直直地飞向那个玩耍的孩童。那小丫头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发出，就栽进了土里。碎片入脑，死的干净利落。

刘荷卿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脑子却比任何一刻还要清晰，“谢鬼君，但有一个人，还请鬼君留给我，我与她还有一笔账要算。”

苏墨北不关心别人家的是非恩怨，只说，随你。

天就要亮了，就这样白白死掉，刘荷卿不甘心，她死也要拉着刘家给她垫背。她回过头，细细打量着端坐着的黑衣男人，她不知此人来历，却知此人或许是她唯一的转机，她试探着，“第二个愿望，我希望鬼君可以保我一命。”

“哦？”苏墨北抬眼，“不必我说，你也清楚，凡人要是没了心脏，可是活不成的。”

刘荷卿心下乱作一团，她吃不准苏墨北的意思，如果惹恼了他，人走了，她明日一样是要死，现下若是能灭了刘府，她也不亏，可是......刘荷卿犹豫着，鼓起勇气，“若我今后不再是人呢？”

她向前几步，却不敢靠的太近，“我相信鬼君大人的本事。”

苏墨北哈哈一笑，道，“确也不难，只要你不后悔。”

刘荷卿内心大喜，“我不后悔。”

有意思，苏墨北在人间游历的不算少，碰到过几个有意思的人，面前这小丫头算一个。再往前，大概就是前朝那个在他面前哭的悲天抢地，转头就把刀刺向发妻咽喉的老相爷，他挂着满脸老泪，抚着发妻的面庞，向苏墨北讨着笑，“内人胡言乱语不懂事，大人莫要怪罪，大人想要的明日我便备好，还望大人重诺。”苏墨北应了，嘱咐他，“骨头剃的干净些，尤其是眼窝处。”

苏墨北合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手上，这世上，古往今来，还是聪明人活得舒坦。

“第三个愿望呢？”他问刘荷卿。刘荷卿适才被鼓舞了，这回大了胆子，索性朝苏墨北跪了下来，“请鬼君准许荷卿留在身边，荷卿愿意做鬼君的侍女、下人、仆人，侍奉鬼君。”

苏墨北摇摇头，“我不需要侍女。你换一个。”

刘荷卿不放弃，她的手渐渐发抖，那是来自身体深处的战栗与兴奋，“鬼君，我什么都可以做。”

苏墨北略一思量，也不是不可，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