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几个人在奋力抵抗，宇文颉始终冷眼瞧着这里的一切，他的衣襟随着轻风微微地飘荡，一只手按着额头一侧，轻轻揉着。

袁渺在此时睁开眼睛，忍着剧烈的疼痛，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窗前的一抹红色。倾舞拿着长戟，站在那里的姿态落寞又刚毅，偌大的长裙一直蔓延到他的面前不远处。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决绝的淡漠，眼角的一抹红如魅影一般蛊惑。她在轻轻笑着，握着那一支长戟，旁边站着很多守卫。

“倾舞。”袁渺轻轻唤出声来，手里的红珊瑚串还紧紧握着。他的音调里没有责怪，没有痛恨，没有别的什么情绪，柔和得如月光。

“公子……倾舞配不上公子，只有以死谢罪了。”倾舞转过头看着他，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姿容绝艳的脸上不染纤尘。她在那里站着，头上的朝髻丝毫没有乱，衣服上也没有什么褶皱，依然是清丽脱俗的，有如仙子。倾舞把手中的长戟高高扬起，直直地插入胸膛里，殷红的液体于尖段下，在地上汇成一朵一朵瑰丽的花朵。她慢慢倒在地上，秀发和衣摆都铺散在地上，手指在抽搐般抖动。

“倾舞！”

“倾舞在这里谢罪了，公子，对不起……”

袁渺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的脸扭曲着，眼睛一直看着她。看她慢慢不能话，看她的眼睛闭上，看她不再动了，看这里的空气几乎凝固起来了。他的手紧紧地揪着衣服，另一只手还攥着那个红珊瑚串，他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慢慢地移动。然而倾舞姑娘确实是死了，所以他再怎样把手伸向她，再怎样悲痛，他都已经失去她了。

木谨言不知道倾舞在诱惑袁渺的过程中有没有动心，是否真的对袁公子有愧。总之，她用自己的死结束了这一错误，偿还了自己的过失。

这一刻，有一个穷途末路的杀手似乎杀红了眼，越过一个守卫想要劫持赵云棠。赵国公主虽然一向强势，但是却也不是一个有很强武功的人，她被这一击划破了手臂。宇文颉看见后大怒，一剑捅死了那个杀手，贵妃的脸上变得惨白惨白的，额头上冒着汗，蹙着眉看着宇文颉。

他紧张地跑过去，她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牵挂的情绪，他扶着赵云棠，慰问着她，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但不知为何，赵云棠的这个伤口明明不深，她却在忽然之间昏过去了。宇文颉及时地揽住她，拦腰抱起了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她可以看到他的焦急，看到他的情绪，看到他因为赵国公主牵动心弦的样子，看到他的在乎。他给她的殊荣，给她的爱护，给她的关切，都是曾经给自己的啊。如果一种爱不是唯一的，不是非你不可的，她现在还在苦苦坚持什么？执着什么啊？

身边的这些人还在厮打，硝烟还在弥漫着，地上一具具尸体，一声声的呼喊和尖剑但是现在，那些呼喊和尖叫，那一张张面孔在她眼里都结成了一张硕大的网，在那里旋转，在不停流转。她捂住头颅，看到通红的血迹，黑漆漆的夜空，一声声的嚎剑她慢慢蹲在地上，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快要喷涌上来，堵在血管郑

“娘娘，娘娘。”

这些声音也变得迷糊不可辨别了，直到她的世界里一片寂静。

后来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倾舞姑娘请的那些杀手很快被制服，袁太傅家的生活也回归正常了。袁渺依然只爱倾舞姑娘，如痴如狂，正如他当初的那样：我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为你所役。倾舞姑娘真的留在他的心里，会不会一辈子？袁公子之后会不会再爱上别的姑娘，就如爱倾舞姑娘这样如痴如狂，尚且不知。只是知道，袁公子随身戴着一个红色的珊瑚串，邺城的人感叹他的深情。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袁公子这个珊瑚串里面被凿开过，他让珠宝工匠在里面嵌入倾舞姑娘的骨灰。

生活还将继续，袁太傅还是朝中的肱骨之臣，没有什么人能够撼动他的位置，也没有什么人再质疑他。就连在婚宴上，言及那些杀手是太傅驱使，意图弑君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