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言说这些，非是要证论何为真实。武学一途并无止境，从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那么你可有思忖过，师尊灌注于你身的一世修为，是为了让你从此强者无敌么？还是不过短短时日，你便已然将师尊寄望于你的种种深意，就此淡忘了。”

苏赫愧然道，“我……没有……”

“那我们来重新看真实，你以为的仇人，真是你的仇人么？族人的覆灭，确是你以为的仇人所为？你是否曾经想过，复仇之后，又将如何自处？”

“我必须这么做。”苏赫果决的答道。

静贤师太于是良久不语。

她终就轻叹道，“正如祈雪一般，我的答案也是必须这么做……所以我又与你何异，皆是执念。你我二人，怕是深负师尊所望，不如师尊远矣……”

“师姐，你的身体……”

静贤师太抬了抬手，“我方才劝你，你如方才那般作答……既然你我无异，你也就莫要劝我了。”

苏赫唯有点点头，还是望着她言道，“祈雪七日，师姐的身体能撑的下来么？”

“心有所愿，便撑的下来的。你不必担心。”

“那……我能帮师姐做些什么呢？”

静贤师太冲他点点头，“确有一事，你定可帮到我的。”

“师姐你说。”苏赫随即振奋起精神。

静贤师太看着他缓声道，“去做那御前侍卫统领。”

苏赫眉峰紧锁。

他不明白，师姐为何要让他去做这件事。

然而既然师姐要他去做，苏赫未有丝毫的犹豫，便应了一声，“好！”

静贤师太随即柔声道，“做这个官职本身并不是帮我……然则既然你有这个机会，侍卫统领的官位却能帮的到我。祈雪七日，无论发生什么，你要保证我能祈满七日。”

苏赫面露凝重之色，“师姐以为，会发生什么？”

“你只需答应我。”

“师姐放心，苏赫一定做到。无论发生什么。”

……

养心殿有一种独特的香气。

萧鸿辰极善香道。

他闻香识香，对于香篆拓印别有心得，然而自从素伦故去后，他便永不焚香。

这股缥缈其间，无处不在的香气，是一种淡淡的墨香。

嗅之沉寂悠远，令人心境安静。

萧鸿辰伏案作画。

他画了很久。

画的很仔细。

因为这副画，精于工笔，而非大写意。

画作上的那种红，非是朱红，亦不是水红，而是极为妖艳的胭脂红。

萧鸿辰作画极少用这种对比强烈的色调。

然则，这幅画不同。

非这艳似滴血的红不能直抒萧鸿辰此时之胸臆。

近两个时辰，画毕。

他退后两步，揣摩良久，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来看看如何。”他笔舔浓墨，不回身的言道。

……

苏赫在养心殿中，就等了近两个时辰。

殿中无座，他只能站着等。

站的久了，直到康公公私下捅了他一记，苏赫才反应过来景帝这是在同他讲话。

看到那副画作，苏赫愣了一愣。

萧鸿辰执笔在侧，“你可识得这是什么花？”

“识得，这是曼殊沙华。”

萧鸿辰点点头，“既然识得，可知此花的来历，又唤作什么？”

苏赫摇摇头，他今日来不是来看花看画的……

萧鸿辰将笔担在笔山之上，指点着画作上的那一簇簇怒放的曼殊沙华道，“此花又唤作彼岸花，你随圣僧修习，应当知道彼岸的意义。”

“知道的。”

“嗯。”接下来，萧鸿辰的声音忽又变得空洞悠远，“此花开在地狱黄泉，忘川彼岸。无叶无茎，娇红绚烂。忘川河上奈何桥，过桥之后，这一生的记忆便会化作一朵彼岸花……”

他的声音原来极富磁性，竟会将人不自觉的带入到某种境界之中，苏赫久久的看着那副画作上的花，“彼岸花么……”

萧鸿辰复又拿起笔，“题，花开彼岸，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