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给顾止擦一擦额角的汗，却发现自己的手抖个不停，方才对他挥剑的时候，他的手就开始发抖。

“阿止，没事了，没事的……”他紧紧地顾止抱在怀里，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涌出划过脸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柳无涯捂着伤到的肩膀过来探了探顾止的脉搏，诧异道：“他的脉象怎么如此混乱，这是……走火入魔了吗。”

他难以想象顾止练功会走火入魔，毕竟他一直修行正道，旁门左道连沾都不会沾，何来走火入魔一说。

“是心魔。”楚渊将顾止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他面色苍白，嘴唇紧紧抿着，即使晕过去了眉头也皱的很紧，想必是极其难受的。

楚渊看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自己在一点点被凌迟，那种剜心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心魔……”柳无涯的眼神复杂起来。

无量宫，申不空收起心镜，递给漱桐，顾止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旁边站着各个宗主和大弟子们。

申不空道：“心魔感应到玉碟，已是完全苏醒，金丹也压制不住了。”

楚渊的喉头滑动了一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止，双手握得死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伍复回来了吗？”

申不空转向他道：“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稳住他，但他一旦进入玉虚山边界，肯定会发现玉碟已经现世，我已派人在边界处守着他。”

“我去。”楚渊双眼通红，坚定道，柳无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渊，你还是留下来陪他吧，他现在需要你。”

陆冲怒道：“这个操蛋的伍复！门主，让我去吧，我保证把他五花大绑带回来！”

申不空揉了揉额头道：“只怕带回他也没用了，谁都不知道玉碟会什么时候彻底解除封印，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一旦它从血池出来，阿止必定会被心魔侵占身体，到时只能……”

他停了下来，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后面的话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顾晏江再世，定然会屠戮无相门，将天下搅得腥风血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顾止醒来之前杀了他，那样顾晏江的元神没有了宿主，定会灰飞烟灭。

“不行。”楚渊的声音有些哽咽，“不会的……他不会被心魔控制，我相信他。”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阿南悄悄地捂住嘴抽泣起来，玄宁向来很喜欢顾止这个师弟，一时间也不能接受这个现状。

申不空开口道：“冲儿，你带人去山下吧，一旦发现伍复，定要逼他说出翻天印的下落。”

“是，门主放心，我把十大酷刑往他身上都招呼一遍，不信他不说。”陆冲说话的时候，看的是楚渊，他说罢便带着金珂出去了。

金珂临走前亦道：“门主，楚宗主，你们放心吧，我家宗主肯定会好好教训那厮的。”

楚渊对他点了点头，申不空让众人都先散了，他和楚渊合力镇压住顾止的心魔，暂时让他不用太过痛苦。

阿南出去将门关上，楚渊缓缓地收回法力，说道：“长老，是不是只要封印住玉碟，你就能让阿止的心魔灰飞烟灭？”

申不空看向他，敏锐地注意到他说得是“你”，而不是他自己，他皱了皱眉道：“若是玉碟被封印，我便能用修为推动顾晏江的元神离开他的身体。”

楚渊点了点头：“您也知道，翻天印是不可能找回来了。”

申不空紧紧地盯着他道：“阿渊，他们会将伍复带回来的。”

楚渊对他笑了一下，说：“您不用安慰我，伍复为顾晏江蛰伏无相门这么多年，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可能会说出翻天印的下落。”

申不空刚要开口，他又道：“长老，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也是我最相信的人，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申不空皱眉看着他，已经隐隐有预感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楚渊用一种恳切又悲伤的眼神望着他，这是他从来不曾在他眼中见到过的。

楚渊小时候性格孤僻，除了他和任瀛涯，跟谁都不轻易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