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观赏”项目，都陆续开放了。
权昕和牧碳肩并肩站在“双人虚拟观光电梯”之中，从大约几千米的地方开始下降。
说是虚拟，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电梯四周的“墙壁”，会全景模拟从天空云端、逐渐降至地面、再进入深海的过程。
虚拟场景极为真实，通过人眼完全分辨不出来那是假的。
耳边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小动物的声音。
眼前有落日下的沙漠、碧蓝海水和浅金色的沙滩，也有一片绿意的庄园和连成片的白色风车。
全是现实的美好。
“很喜欢？”
权昕听着身边传来的话语，手指一下一下戳在面前的屏幕上，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仿佛隔着一层屏幕之外，就是透彻的海水和各种各样游动的鱼。
满足着她天马行空的幻想。
牧碳看着权昕眼神中的小兴奋，话到嘴边，刚要说出，却又止住了。
他想说——
这样的技术在系统中，想要达到，并不困难。
如果她喜欢，回去以后，可以在科技院旁边搭一个出来。
但是他又想到，或许，已经没有这样的时间了。
他怔了怔，第一次对“时间”有了很明确的感知。
以前，他待在系统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平淡无奇、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
计划成功了，就继续下一个。
计划失败了，就想办法弥补、及时止损。
他过得生活十分公式化，时间的概念，对于他来说，倒不如说成是堆起来的一个个截止日期。
他记得莫旅曾经说过：“这次的审判游戏，受审者是个我认识的人。
以前的时候，很少有这种紧迫的感觉。”
那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共鸣。
现在，却清楚切实地知道，身边的人，即将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地离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好像水流过手指，却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只剩下一手冰凉。
他从身后勾住权昕的腰，下巴抵在女孩的发顶，轻轻蹭了蹭。
胸口仿佛被什么填满。
权昕没有料到男人突然靠近的动作，她稍微仰起一点头，发出一丝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害怕会想到——
自己只能陪她看着眼前这些虚拟的东西，而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上，会有其他的人，和她一起，拥抱现世的真实。
牧碳的声音有点喑哑：“没什么，想抱。”
电梯一直降至最底端，稳稳停了下来。
屏幕上的深海场景在这一刻尽数消失，长达半个小时的体验也就此结束。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夜晚的皇城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权昕将手轻轻覆在牧碳的手上，攥着他的手指，捏了捏：“刚刚来这边的时候，路过了一家照相馆，觉得很有趣，一会儿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嗯。”
牧碳答应下来。
……
而当牧碳跟着权昕一起走到她所说的那个照相馆时，却轻微地皱了下眉。
他有点后悔答应这个要求了。
他的目光落在照相馆之外，那个闪烁着的霓虹灯牌上。
灯牌上，写着相关的介绍。
权昕指了指说道：“未来照片。
按照介绍，这家店的主人，曾经从交换点中偶然换出来了一个照相机。
这个照相机拍出来的照片，可以显示出未来某个时间点的场景。
而且，据很多人反馈，拍摄出来的东西，多数都应验了。”
有的人明明和另一个人是死对头，站在照相机前，却拍出了两个人以后把酒言欢的场景。
也有的新婚夫妻站在这里，却看见了自己的伴侣和别人在一起的场面。
无论他们当时是否相信，但后来，多数都成真了。
真实可信。
正是因为这个，牧碳才会排斥。
他没有未来。
他不知道如果相机最后只拍出来了权昕一个人，他该怎么解释。
“你去拍吧，我在外面等你。”
权昕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