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快站到你该站的地方去！磨蹭什么呢？”

看着队伍外侧，虞泽形单影只的身影，季邈才意识到这人应该是体育委员。他看到虞泽走去队伍中部，片刻后竟然又倒退着走到后排来。

季邈正不解，然后就看到回到他视野那人，一手摸着后背，向他摆出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甚至还在比口型叫疼。

季邈忍不住被他夸张的表现逗出笑意来。

喇叭中传来“各班级就位”的号令。季邈神经一紧，再度捏紧了拳头。

“跑步——，走！”

占据了操场半周的近二十支方队，同一刻开始挪动。季邈盯着前排人的后背，集中精神控制两人的间距。

班主任在前排部分喊了两句，并未被季邈收入耳朵里。只有从班级一侧传来，体育委员响亮且节奏分明的口号声，传进季邈心里。

“一二一，一二一……”

季邈在心底默默应和这声音，随着节奏适应，一直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

这时，耳边炸起班主任的喊声。

“季邈！你跟紧前面同学！缩小排间距！”

闻言，季邈咬咬牙，保持着节奏加大步伐，又往前跟进了一小截。

“还要缩小！跟前排保持一拳距离！”

一拳！季邈从没跑过这样紧密的队形，他心下一紧张，刚刚习惯的节奏便乱了，左脚一下子踩在了前排人脚跟上。

前排的高大男生是个火爆性子，当即偏头骂道：“槽，你踩我干嘛？”

迅速和前排拉开间距，季邈没管被踩的人说了什么。他紧闭着唇调整回节奏，又紧紧跟了上去。

“再近点！我说话没听见吗？”班主任似乎盯上了他，一直站在旁边喊着。

季邈咬破了下唇，只觉得这八百米的跑步怎么这么久。

尽管觉得难熬，季邈仍拼着劲想达到班主任的要求。他不想向那女人显示什么，只是因为他明白，跑操关乎班级整体，他不能给全班拖后腿。

可是，紧密的间距并不是想达到就能立时适应的。有了被踩的经历，前排的男生似乎也很怵季邈的贴近。两人同时的心慌，导致迈步节奏又错乱一次，季邈第二次踩到了男生的脚跟。

男生的“卧槽”更大声了，引得前排同学都开始频频向后张望。

跑在队伍侧边的虞泽，也发现了两人的不对付。

此时，两遍班级口号他已领完，前排也整齐无状况。虞泽便快步冲到后排去，站在孤零零的季邈身边。

“一二一，一二一……”虞泽稍压着嗓门，即使这样，也仍能够让后三排都听清。

几排男生和季邈都习惯于跟虞泽的节奏，两人很快变得合拍，再没出现踩来踩去的状况。

整齐规律的声音中，突然间杂了另一道声音，甚至由于距离过近，竟盖过了虞泽的口号声——

“体委！你跑这儿来干嘛？给我回你的位置去！”

虞泽心思在季邈身上。他看得到被季邈咬得泛白的唇，心中一阵阵酸楚，根本没工夫在意班主任的喊话。

“你不要慌，不要一直盯着前面。你余光看我，看我，跟我标齐。”

季邈艰难地转动目光看向身旁，瞄着身侧人的肩膀，花费全部注意力，让自己和虞泽对齐。

虞泽是对的。当他抛去要和面前人隔多远这个标准，一心想和右边的男生标齐时，保持间距一下子变得容易许多。

耳中听着熟悉声音的口号，目中看着男生比他略高的肩线，季邈终于融进了班级跑操的节奏里，再没听见班主任的提醒。

“……一二，一二，立定！”

季邈有些恍惚地停下，跑操竟这样就结束了。

他的额头忽然贴上了什么，定睛看过，是虞泽正用纸巾帮他擦汗。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季邈脱口而出，“你在这里，刚刚谁喊的‘立定’？”

虞泽擦拭完收回了手，看着仍有点神色迷茫的季小猫，道：“蒋乐文，他是副体委。”

“哦。”季邈恍惚点着头，神色逐渐变得清朗。